但如今哪怕是為了龍嗣,你也不可這般無情。”
西太后和新帝之間的關系雖不如以往,但卻從未像今日這樣,當著眾人針鋒相對的時候。
而今日,西太后既然已經親自出馬,那姬楚云她定是要帶走的,是以也不管裴宴的臉色多麼難看,西太后直接對她的人下令,“祝嬤嬤,還不快把皇后攙扶起來送回鳳陽殿。”
“是,太后。”
見西太后心意已決,旁邊的蔡公公看了眼裴宴的臉色,正想說些什麼,“陛下……”
裴宴抬手一擋,止住了他接下來的話,他輕勾薄唇,“母后既然非要帶走皇后,朕自然也不敢阻攔。”
裴宴雖已為帝,但才登基不久,根基并未穩固。而西太后就不一樣了,在前朝中基本有大半的臣子都是她的人,也因此,身為西太后養子的他,才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如今的東周新帝。
作為帝王,且還是個皇位沒徹底坐穩的年輕帝王,是最懂得審時度勢,也不會為了個女人和西太后去多加爭論。
但應承不過是裴宴的表面,在他此刻似笑非笑的眼神下所藏著的會是什麼,這誰又知道呢?
“朕還有事,就不恭送母后了,母后請便。”
西太后最終還是將姬楚云帶走了。
裴宴說是有事,卻一直站在雪地里,由著那風雪飄落在他肩頭,目光漸漸從方才的似笑非笑,逐漸轉成冰霜般的冷寒。
已經遠去的姬楚云,感覺到了那股可怕的視線,身子微微一顫,她咬了咬唇,強忍住了。
今日自己設計裴宴讓他和西太后差點撕破臉,裴宴的心里定是更恨極了她。
但又如何?
只要裴宴和西太后關系一日不如一日,他就無暇分身去顧及鎮國侯府。而這個時候,她便可以做許多前世未做之事,護前世未護之人!
至于那道狠戾的眼神,姬楚云不想管,也無力去管。
前世鎮國侯府的謀逆事件,不僅來得突然,其中所有的證據還都指向鎮國侯。
而父親居然也當真認了罪!
也正因為他的認罪,鎮國侯府才覆滅得那麼迅速,且天家也沒有被天下人詬病!
但是姬楚云卻知道,父親是不會這樣做的,絕對不會!
此生,她必定要查清楚一切,再也不會讓母家重蹈覆轍。還要讓上一世害她辱她的人,徹底的從高位淪落至泥潭!
回了鳳陽殿,西太后差了好些個太醫前來。直到太醫以性命保證姬楚云和腹中胎兒無事,西太后才安下心。
之后也在姬楚云的榻邊,陪了她好久,又說了好些話。
“楚云,哀家知道你心思細膩,也最是聽哀家的話,不過宮里不比外面。身為皇后必須更懂得謙讓,也不要和皇帝置氣,明白嗎?”
“至于趙妃的事兒,哀家會處理好,不會讓趙太師得來由頭找你和姬家麻煩。”
姬楚云一直在旁靜靜聆聽著,沒有說話。
西太后看出她心情不好,也很疲憊,待宮人伺候了姬楚云喝完藥,她便離開了鳳陽殿。
西太后一走,姬楚云當即喚來了人,“暖冬。”
“娘娘,奴婢在。”
“本宮離開乾寧殿后,有沒有什麼旨意傳出。”姬楚云神色嚴肅地問。
暖冬沉吟了瞬,還是乖乖答了,“回娘娘,有。”
“是傳去給太醫院的,是不是。”
姬楚云這般問,其實心中已經有了數。
暖冬將頭埋得更低了。
“傳去的是陛下的口諭,說是秦大人受了傷,最近需要靜養,便讓他回去休息幾天再來上朝。”
冷笑了聲,姬楚云閉上眼,“知道了。”
果真是他的風格,不把人逼到絕境誓不罷休。
主仆兩人說話間,殿門處閃過一道身影,姬楚云注意到了。
暖冬也看了過去,神色嚴謹了些,“娘娘,是夏芙。”
夏芙不像暖冬是姬楚云的陪嫁丫鬟,而是進宮后伺候在她身側的人,她一直不喜熱鬧。除了出巡時,身邊基本就這幾人。
“娘娘,有句話奴婢不得不說,這個夏芙尋常的行徑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古怪。”
夏芙的事,上一世暖冬就曾在她耳邊說道了數次,當初的姬楚云為了后宮和睦,家族安寧,不想過多的惹是生非。即便知道這個夏芙是誰的人,也沒有多做理會,但這一世……
姬楚云勾唇笑了笑,聲音微揚了些。
“是夏芙在外面嗎?來,到本宮跟前來。”
夏芙一驚,以為自己這是被皇后發覺她行蹤鬼祟,所以進來得十分忐忑。
“奴婢見過娘娘。”
看著姬楚云滿臉和善的樣子,暖冬幾番想說話,卻還是止住了。
“本宮進宮后,不喜人多,基本就你和暖冬在身邊伺候,倒是辛苦你們了。”
夏芙滿臉惶恐,連忙跪在地上。
“娘娘折煞奴婢了!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無上榮光!”
姬楚云笑了笑,讓她先起來,而后繼續道,“五日后,是本宮祖母的七十大壽,最近鳳陽殿事不多,你到時候和暖冬一起陪本宮回侯府吧。”
暖冬瞪大了眼睛,“娘娘,這!”
姬楚云打斷暖冬的話,看似含笑的眼眸只盯著受寵若驚的夏芙,“如何?”
夏芙激動得都快哭了,不停地對姬楚云叩頭拜伏,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