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楚云一手捂住小腹,眉頭緊鎖,額前還冒出了幾許細密汗液,“去給我倒杯熱水。”
香菱看出娘娘這是不舒服,不敢遲疑,趕緊就去了。
“娘娘,熱水來了。”
姬楚云接過,淺淺喝了幾口。雖然額頭上汗珠尤在,但臉色卻比方才紅潤了不少。
香菱擔心地問,“娘娘,是不是肚子不適,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
這段時間憂心太過,夜里時常都睡不好,如此下來,孕期的她自會有所不適。
“不用了。”不過姬楚云卻是直接搖頭,“宮里盯著我肚子的人不少,此事被傳出去,只會讓她們更肆無忌憚。”
沉默了瞬,姬楚云道,“罷了,上次秦大人留了個養胎的方子,你照著上面,私下給抓藥回來熬制就好。記住,別讓其他人知道。”
香菱了然地點點頭,“是,奴婢明白了。”
她看了眼夜色,關懷著又道。
“不過此刻天色已晚,娘娘還是休息吧,奴婢就在外面守著。”
“嗯。”
與此同時的長安城,姬祿山所在的那個百姓小院里,里面的談話還在繼續。
誰也不知他們商討了什麼,總之從外聽著,里面十分的安靜。
“嗯,我知道了,這些事我會處理好的。”屋內的姬祿山道。
里面的人靜默了瞬,隨后開口,“你的手段我自然放心,但必要的時候,還是得狠下心,我的意思,你可懂?”
姬祿山低垂下了眼,“懂。”
“那就好,對了,上個月我得了個信。”
“什麼信?”
那人沒有直接開口,而是讓個奴才從簾子后走了出來,交給了姬祿山一封密信。
其實屋子里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到,可接過那密信的姬祿山,卻感覺到了什麼,指腹摩挲著密信上的暗紋,有些驚訝,“是有慕陽公主的消息了?”
里面之人冷冷嗯了聲,“是。”
東周的人都以為慕陽公主死了,其實根本沒死。
至于姬祿山和這人為何要查慕陽公主的消息,以及里面這不男不女之人又是誰,也只有他們自己心里清楚。
姬祿山將密信手下,點點頭,“我明白,這件事我會親自著手調查,一定會比宮里的那位更早的找到慕陽公主下落。然后,將她死死拽在我們的手中。”
那人終于笑了,“還是你最懂我,事情交給你去辦,我最是放心。”
和里面之人暢談許久的他,終于走了出來,不過看得出來,姬祿山此刻并不是太高興。
守在外面的奴才躬身上前,“侯爺,您出來了。”
“走吧,先出城。”
“是!”
宮外風波四起,這宮內也似沒好到哪里去。
除了方才姬楚云的夢中驚醒外,宮內的另一個地方,此刻也是燈火通明。
深夜時分,雙雪樓。
“哼,我知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不過這麼久了,你也應該看夠了吧?”床榻上,正由奴才伺候著的雪昭儀,冷著個臉看著坐在一旁靜靜喝茶的李馥。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今日自己被柔妃奚落嘲諷,會是李馥出現安撫她,還親自將她和彩蝶送了回來。
雪昭儀人是蠢了些,但是她也知道,李馥跟著姬皇后,又和自己有舊仇,怎麼會平白無故對她這麼好?其中定有貓膩,但她的腦子想不到多深去,只能直接下逐客令。
“我今日很累了,也不想惹事,所以瑤妃請吧。”雪昭儀說完就閉上了眼,滿臉都是倦色。
李馥并沒有真的離開,她放下茶杯笑著道。
“我知道,你不喜歡柔妃,也同樣不喜歡我,畢竟我是姬皇后的人。
但看著昭儀你今日被柔妃那般欺凌,我實在有些于心不忍。”
雪昭儀冷嗤了句,“貓哭耗子假慈悲。”說完她直接別過身去,看也不看她。
李馥又嘆了一口氣,“哎,聽人說,選秀就在下個月了。這次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選秀,想來擠破頭想進宮的美人該是數不勝數……”
雪昭儀終究還是聽不下去了,瞪去她道,“瑤妃,你到底想說什麼!”
李馥走到床邊,拿出絹帕給雪昭儀十分細致地擦了擦臉上還留著的血,一副心疼的樣子,繼續道,“我只是在為雪昭儀心疼,好不容易被陛下看中,卻又遇到了蠻不講理的柔妃。待今后進了更多的秀女,這后宮里的日子,豈不是更加的難了?”
這話說到了雪昭儀心坎上,她臉色不是太好。
她出身雖比柔妃好,但也不高,在長安城里也沒有什麼后臺。即便現在被裴宴看中,但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多難。
用容貌、身段嗎?
呵,宮里從來不缺美人。
見雪昭儀是聽進去了,李馥眼底劃過一絲異色,然后伸手要去拿旁邊的藥碗,途中不小心手一滑,藥碗砰的聲碎在了地上。
“哎呀,瞧我這手,怎麼把昭儀的藥摔了?”
說著李馥半蹲下來,撿起了其中一塊兒碎瓷片,對著那瓷片又是一陣嘆息,“可惜了,這麼美的碗,怎麼就碎了呢?也是啊,再美的東西都有破碎的一天,更別說是女人了,哎,可惜,真是可惜了啊。”
碎、美……
雪昭儀沒注意李馥說話時的古怪眸光,她只是盯著那碎碗,眼底神色越發的幽深。
她的容貌是不會青春永駐,注定有凋零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