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沒有聽錯吧?
她所喚的,是他的名字嗎!
秦書不肯信。
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姬楚云又喚了聲,“裴宴。”
依舊是他的名字!
但是這一次,秦書還聽出了其他,那就是隱藏在這兩個字下的恨意和咬牙切齒。見此,身形僵硬至此的秦書,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還是恨他的……那就好。
秦書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姬楚云的心里還放心不下他。
雖是松了氣,但要知道,有句話卻是道「有愛才能生恨!」
所以此刻秦書的臉色依舊不是太好。
這時,姬楚云抓住秦書手的力道加大,夢中的她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的那個大火之夜,她想逃,想跑,卻面對無盡黑暗,什麼也做不得!
秦書并不知姬楚云到底怎麼了,都喂下了安神藥,她竟也連個安穩覺都睡不好,難道是在宮里待久了嗎?
還有她一直呢喃的那些「太子……皇位」的字眼。
秦書的眸光從她緊張著的腹部一過,最后緊盯著她的臉,眼底開始泛出幾許寒光。
太子……皇位?
漸漸的,秦書的心中生出幾許猜測。
難道,楚云對孩子的在意并不僅僅是因為骨肉親情,更不是因為這是裴宴的孩子,而是想等孩子出生,然后就——!
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畢竟如今裴宴才剛剛上位不久,以至于連秦書明白后都有些微驚!
不過嘛……秦書的眼神變得凌厲了幾分。
“好,若是你想,我自會相幫。”
無論是要那皇位,還是要那人的命!
姬楚云醒來時,天色已經很晚了,這小屋里早已經沒了秦書的身影,只剩下了屋中的火盆噼啪和外面的冷風聲。
這時,香菱一瘸一拐地端著藥碗走了來,剛剛推開門就看到姬楚云已經坐了起來。
她臉上生出喜色,“娘娘,您醒了!”
姬楚云看到香菱,并沒有該有的欣喜,反而是緊皺眉頭看去陌生的四周,“這是哪兒?”
香菱一怔,趕緊上前將藥放下,抿了抿唇回道。
“娘娘,這是封南山后山里的村民小木屋。”
村民?
姬楚云只覺得奇怪,她又問,“是誰救了我?”
香菱腦海中劃過裴宴出現的一幕,又想起了大人的叮囑,低垂著的眸子中劃過異色,終究是沒有說實話,只道。
“是、是當地的村民發現了我們,然后……”
“不可能!”誰知姬楚云頓時激動起來,冷聲打斷了香菱的話。
香菱嚇得一哆嗦,趕緊跪下!
姬楚云也被自己的反應給驚住了。
她,方才是怎麼了?
之前發生的一切對姬楚云來說都是朦朦朧朧的。但那個人出現的一幕,卻又是那麼的真,真的就像是現實!
但轉頭一想,這樣的事,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他可是裴宴啊,是那個恨不得她死的天下君主!他應該在皇宮,在柔妃的身邊,又會在那麼緊急的時刻出現在封南山!
“娘娘,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錯,您可別不高興,小心動了胎氣啊。”香菱趴在地上,依舊不敢看她。
但這話卻是讓姬楚云微微回了神。
“香菱,你起來吧。”
香菱聞言一怔,終于抬頭看向姬楚云。
姬楚云此刻已經恢復了情緒,雙目微閉,十分疲倦地倚在床邊,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寥落之感。
嗯,不可能是他,也永遠不會……
皇宮,淑德殿。
同樣的夜,皇宮里卻是熱鬧極了,特別是在這柔妃的殿宇中。
其實吧,就姬楚云離宮的這段時間,淑德殿里就沒有斷過歡聲笑語,就柔妃那高興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明日就是中宮的新主人了呢!
“娘娘,這是今夜御膳房親自給您做的血燕銀耳八寶粥,說里面加了許多好東西,喝了能美顏呢。”宮女將托盤端上前,正要進內殿。
不想她走路的時候踩到了裙擺,一時間沒站穩,整個人都朝著旁邊倒去!
“啊!”
松姑姑見此,連忙上前接住那托盤!
雖然沒有落地摔個粉碎,但碗中的血燕粥還是灑了出來,直接灑了松姑姑滿身!
“怎麼做事的!”松姑姑當即怒斥那笨手笨腳的宮女。
宮女知道自己做了錯事,趕緊上前,拿出帕子給松姑姑的身上和手腕擦拭。眸光落在松姑姑手心時,宮女一怔。
以前怎麼不知道,原來松姑姑的手心上,還有這麼大的一顆痣嗎?
見這宮女居然在發愣,松姑姑更是來氣了,揪住她耳朵,“還傻愣著做什麼,趕緊去讓御膳房重新讓人做一碗啊!”
宮女回過神來,話語卻是支支吾吾,“這、這個,松姑姑,現在已經很晚了,御膳房那邊估計……”
松姑姑將她丟去殿外,怒目圓瞪。
“怎麼,我們柔妃娘娘如今是整個后宮里最金貴的主子,誰看到了不得低頭哈腰的,還沒有資格讓御膳房重新做個東西不成!”
宮女無奈至極,心中嘆氣,最近自家娘娘未免也太跳脫了,還好陛下寵著,不然這……
“愣著做什麼,快去啊!”
“是是是!”宮女終究是連滾帶爬地去了。
對著御膳房的方向淬了一口,殿門處的松姑姑理了理衣服,哼道,“真是的,一點眼色都沒有!不知道如今宮里誰說了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