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她醒來后,已經回來了吧。
意識到自己進寺廟的第一件事,居然是關心起了那個女人,裴宴眉心就忍不住微凝。
住持是個有眼色的人,一直在觀察裴宴神色的他,注意到裴宴朝后院看去,老眼微閃道,“阿彌陀佛,陛下放心,皇后娘娘在寺廟中住得很好。只不過這山里風雪大,娘娘一向不出來的。今早還派人去送了早膳,聽說娘娘都是吃完的呢。”
是不是真的送去了早膳,誰也不知道,住持要的只是做做樣子。但這樣的話語,卻是讓裴宴更加確定姬楚云已經歸寺的事。
聽到「皇后娘娘」這幾個字,柔妃就覺得晦氣!
她趕緊又看去裴宴,見裴宴聽了住持話后,神色冷凝如常,并沒有流露出對姬楚云的關懷和在意來,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柔妃又覺得這老和尚哪壺不開提哪壺,咳嗽了一聲,當即撤開話題,“陛下,既然住持師父說,皇后姐姐一切無憂,那咱們也能放心地去上香了。”
“臣妾聽說,這除了早上的頭香,就數午時的香最好,可不能錯過良機啊!”
住持笑著附和,“看來柔妃娘娘是個懂佛法的,那陛下,咱們這就直接移步大雄正殿吧。”
裴宴沒說什麼,只簡單地輕嗯了聲。不過,方才聽到住持說皇后一切安好,他心中的確莫名地放下心來。
仿佛前來寺廟的一路上,憋著的那一口氣,總算能落下去。
然而,旁邊的柔妃心中早已經是在冷哼了。
姬楚云一切安好?
可能嗎!
指不定她早就成了這山林里的枯骨一堆。畢竟那些人,可都是她花了重金請的殺手,姬楚云一個女人,如何能逃脫?
今日沒了姬楚云在場,事后無論她如何陷害,她都沒辦法出來解釋!
還不是由得她隨意潑臟水!
心中如此想著,不多時,柔妃已經在裴宴的陪同下,來到了大雄正殿。
皇家人上香,自然和尋常人不一樣,這三叩九拜的規程結束,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
不過在上香的時候,柔妃的眼神卻沒有在香燭和佛像上,而是一直注意著佛像旁邊的柱子。
看這樣子,她似乎在等什麼人。
“怎麼還不來……”柔妃焦急低語,真是的,沒有松姑姑在身邊,她一個人辦事果真時間緊湊。
終于,柱子后出現了一個小沙彌。
小沙彌對著柔妃的方向點了點頭,眼神幽深至極。
柔妃見此,心中頓時大喜。
同一時刻,住持正在為裴宴和柔妃二人灑進香規程中最后的金水符,寓意著東周風調雨順,天下太平。
“禮成!”
柔妃緩緩站了起來,剛起身沒多久,她突然哎喲一聲。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旁邊的宮人見此連忙上前攙扶住她。
裴宴也轉頭看來,眉頭緊蹙。
“愛妃這是怎了?”
柔妃嫵媚的小臉微微泛白,看起來十分不適,“陛下,可能臣妾今日起來得太早,加上車舟勞頓,所以一時間不舒服。”
住持趕緊道,“許是吹了山風,哎呀,娘娘貴體可別感染了風寒呀!”
柔妃十分懂事兒,即便是難受得不行,也強扯出一抹笑,“陛下,臣妾沒事的,估計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原本他們今日來上香,就是臨時打的主意,也沒有想著要在這多留,可是現下柔妃身子不適,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了山了。
蔡公公走了過來,俯身看向皺眉的裴宴,“陛下,您看這……”
柔妃心里十分沒有底,生怕裴宴會直接下山。畢竟他今天來的一路上,都沒有表現出多麼高興的樣子。
所以她現在一邊裝暈,一邊還在心里想法子,尋思著要不要裝得再像點,或者直接暈倒?
不然裴宴一走,后面的好戲該怎麼上演呢!
誰曾想還不等柔妃繼續,裴宴居然直接點頭了。
“嗯,愛妃身子不適,就去后院禪房休息會兒,待休息好了再下山。”
得了裴宴這話,柔妃總算呼口氣,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朝著那個躲藏在柱子后的小沙彌做了個手勢。
小沙彌得了指示,趕緊退下了。
柔妃是裴宴的心尖寶,她不舒服自然是裴宴親自陪同去,即便到了寺廟里也是一樣。
是以,他們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寺廟后院。
之前在大雄正殿中,四面都是墻,里面又是香火連連,所以裴宴沒覺得這封南山多冷。現下來到這后院,愈加挨著山頂,林中的冷風呼嘯吹來,只覺得如同到了冰雪之地。
裴宴皺了皺眉。
原來,這個地方果真如此冷的嗎?那她在這的這麼多個長夜,又是怎麼過的。
“陛下,陛下?”耳邊柔妃的話語傳來,裴宴這才微微回了神。
柔妃嬌弱地噘著嘴,“陛下,您在想什麼,臣妾喚了你好幾聲呢!”
看了眼柔妃,裴宴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方才,居然又想起了那女人?
裴宴臉色愈加難看,這樣的感覺讓他不爽,更讓他心里不安。
身為天子,還是像他這樣,身負血海深仇的天子,最不需要的就是情愛!最忌憚的也是對人動情!
裴宴啊裴宴,別忘了那夜她和裴炤做了什麼令你惡心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