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閉了閉眼,袖下拳頭緊握,冷聲道,“去看看死了沒,沒死的話,就送回宮,正好也讓她好好的安靜和警醒。至于其他,一切都按照朕的命令去辦。”
“啊?”
“去!”
“是是……”
蔡公公擦了擦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今日的陛下真的好可怕好絕情。但柔妃做的那些,也實在太過了,進宮這麼久,她怎麼還不明白一點。
就算陛下厭惡皇后,但能要皇后命的人,合宮里從來就只有陛下一個。
其他人想越矩,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哎……
柔妃被貶,皇后又留在寺院,眼瞧著選秀將近,可展望著這后宮里的風向,或許是真的要大變了。
“咦?陛下人呢。”蔡公公嘆完氣抬頭。
他問去四周的人,“看到陛下了沒?”
“沒有啊公公。”
蔡公公皺眉,罷了,陛下今日心情不佳,他們就不要去打擾他了。至于柔妃……蔡公公眼神微冷了幾許,手中白拂塵一甩。
“沒聽到陛下方才的旨意嗎,馬上處刑吧。”
“是!”
姬楚云坐在自己的禪房院中。對于這邊發生的一切,都尚未可知,只覺得此刻的風兒有些冷了,緩緩站起身問。
“香菱,屋子收拾好了嗎?”
香菱的話語從屋中傳來,“娘娘,還要一會兒,您若覺得外面風涼,先到側屋歇息吧。”
“好。”姬楚云輕嗯了聲,抱著湯婆子進了旁邊側屋。
剛進來她就覺得不對勁。
屋子里,有人!
第129章 偽裝
封南山山頂的天色總是這樣灰蒙蒙的,半掩之下的窗棱處,根本看不到那出現之人的模樣。
只知道,那是一個男人。
后妃居所,突然出現了一個莫名前來的外男?
姬楚云面色晦暗,人已經開始往后退了,腦海中不停思索著此人的身份。
是柔妃再次卷土重來,搞出的栽贓戲碼?
還是殘害她肚子里無辜孩子、且恨不得她的死的幕后黑手,終于又一次出手了?
然而,一切的猜忌和懷疑,都停滯在那人響起的一句「云兒。」
“云兒,是我。”
是男人的聲音,確切地說,是中年男人的腔調!
姬楚云眼中的警惕,瞬間被喜悅和激動替代,她清冷眸子微亮,大步往前而來,十分意外,“父親?”
姬祿山從側屋暗影中走出,身上披風沾著的山露,和腳邊的青苔,都顯現出他剛剛上山不久。
“嗯,嚇著你了吧。”姬祿山取下頭上的斗笠,輕笑著抬眸。
在姬楚云面前的父親,相比較于對兄長和三弟的嚴苛,總是這般的偏愛和和藹。
“父親,您怎麼來了封南山?”也是到了家人面前,姬楚云臉上才會生出這般由心的笑。但唇邊笑意剛剛揚起,她又皺起眉心,低頭咬唇,自責道,“女兒在外,讓父親掛心了,原本進宮后,女兒該為姬家謀取前程,不想總是牽連侯府,都是女兒的過錯。”
想起父兄家人,姬楚云突然就覺得,自己這次將計就計出宮,是否也太草率了些,竟沒有顧及到家人。
對于女兒的懂事,姬祿山很欣慰,至少在表面上的確是如此。
“不,是父親沒用,讓你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受苦了。”姬祿山走上前,捏著她消瘦了不少的肩頭,眸色微動,笑著道,“倒是你祖母時常念著你,說為父無論如何,也要前來這地方看望你一番。”
說著,他拿出一個包袱,里面都是準備來送給姬楚云的東西,有吃的穿的,還有上好的紅碳。
看著被姬祿山一一擺出來的物件,姬楚云眼圈微紅。
重活一世,到底是家人最在意她。
也只有家人給她唯一的暖。
虧她之前竟還覺得父親哪里變了,都是她的胡思亂想。
“看你這里的碳,煙灰極大,定不是好物,少用那些東西,聞久了傷身。”
“以后缺什麼,都往家里傳個信,明白嗎?”
聽到這些話,她的心中又是一陣酸楚,明明重活而來該她為家人遮風擋雨,怎麼還是讓父親掛心呢?真是不孝。
“讓祖母和父親憂心了,女兒在這一切安好,用不著這些的。”姬楚云紅著眼道,“倒是父親耳邊斑白的鬢發……”
“擔心我做什麼,你啊,就好好的養著胎,等月份一到生下個皇子,我姬家便是有望了。”
姬祿山伸手輕撫著她微隆的小腹,滿臉都帶著長輩的慈祥。但他低垂的眼眸中到底藏著怎樣的暗芒,誰又知道呢?
“只是,這都五個月了吧,怎麼肚子還是不見大?”姬祿山關懷地問,眼底泛出懷疑之色。
那個毒,她該是吃了的,若是真的吃下,孩子定會出現岔子。
難不成她一直在作假示人?
姬楚云又怎會知曉眼前慈祥男人的真正心思,她看著自己未見大動靜的肚子,嘆氣道,“許是最近太憂心的緣故吧,父親放心,孩子一切很好。”
上一世她就不怎麼顯懷,即便是八九月份,也不見大,看來這一世亦是如此了。
“嗯。”姬祿山輕嗯了聲,眸光輕閃,而后像是似有所無地問了句,“對了云兒,你母親當年留下的那個玉佩,你知道在哪兒嗎?”
聞言,她微微皺起眉心,“玉佩?不知父親說的是哪一個。”
姬楚云的母親,當年是書香世家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