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輕哼了聲,“皇帝的性子哀家還不知道嗎,這宮里宮外什麼消息逃不了他的眼,現在都沒反應,就代表他既不反對也不贊成。估計,就等著哀家出手呢。再說了,這帝后之間能有多大的火氣啊,這麼久了還不能消?”
“就算皇后不聽話,以前也是哀家看中的人,哀家想保她,誰也攔不住。”
祝嬤嬤感嘆,雖然太后年歲已高,但這雙冷眼,卻還是能看透一切。
“是,太后,奴婢這就去安排。”
坤寧宮的人帶著太后懿旨,快馬加鞭地去往封南山要將皇宮接回來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宮墻殿宇。
高墻下,趴在這偷看坤寧宮的綠兒,見到海公公果真帶人去了,不敢遲疑,趕緊回玉芙宮,將這件事告訴給了李馥。
咔嚓!
誰知,聽到太后當真出手要接回姬楚云后,李馥手中的墨玉蝶忽地落地,里面的墨汁盡數傾灑,剎那將她的素色宮裙邊染透。
姬楚云,要回來了!
李馥身子一軟,微微癱倒在了旁邊的長椅上。
“主子,您沒事吧?”
李馥抓住綠兒的手,“為何這麼突然!”
她還不知道封南山昨夜大火的事,現在聽聞綠兒解釋和提及,心中不由緊了緊。
大火、回宮?
綠兒感嘆道,“也不知中宮娘娘這次是運氣好還是不好,說運氣好吧,卻是遇到了大火,此刻都不知具體的情況,說運氣不好,但也因禍得福回了宮。”
什麼因禍得福,這都是姬楚云的計謀。
李馥悔不當初,攥緊雙手,“我怎麼這麼笨,現在才想明白?”
姬楚云多麼聰明的人,當初出宮定是另有原因的,不然她怎麼會輕易落敗。
瞧見沒,只要她想回來,隨便搞個招就能回了宮。
自己還想丟下她,去攀附柔妃?癡心妄想。
“主子,您臉色不好,是因為皇后要回來,心中擔憂嗎?”綠兒關懷道,“您別擔心,之前您和柔妃的事,并未傳出,中宮娘娘不會知道的。”
李馥卻沒這麼天真。
姬楚云的手段她是見過的,再想起之前自己害雪昭儀,被她當場逮著的事,李馥的背心已經生出了不少冷汗。
“綠兒,趕緊給我更衣。”
“啊?主子,您這是要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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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有了太后的懿旨,中宮回宮之事,便已是鐵板釘釘。
封南山的大火,的確燒到了姬楚云的禪院。但好在她們主仆幾人除了受了驚嚇外,都沒有出事。
寺廟因為大火亂作一團,太后懿旨又在前,這禪院姬楚云自是不會再住了。
在海公公來后的不久,回宮之事便提上了日程。
鳳駕隨著山風送至長安。
闊別了這座皇城許久的后宮之主,在這日的午后,終于回宮了。
皇宮城墻上方,南雁盤旋在殿宇的古獸飛檐上方,長鳴不絕。
城樓上,裴宴穿著一襲明黃色龍袍,剛剛下朝的他,正站在殿宇的最高處,陰柔冷厲的容顏覆蓋在冷風中,墨發遮擋之余,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知他盯著那不遠處回宮的鳳駕鑾轎,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轎子停至宮門前,方才幽幽轉身。
“走吧。”
“喏。”
第149章 失望
鳳駕歸朝,就像當初她被天子送去封南山一般,走得讓人意外,歸來的亦是措施不及。
中宮歸位,選秀日程在即,原本的東周風向,注定又要變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無論后宮前朝的局勢無論如何轉變,受寵的人再怎麼一個接一個。但這位后宮之主,卻一直沒有換過。
現在沒有,以后呢?
“娘娘,許久未回來,這皇宮還是和以往一樣呢。”暖冬腳步輕快地走在轎旁,眼神瞥著四處。
香菱候在一旁跟隨,看了眼姬楚云平靜的面色,沒有說話。
回來的路途中,有關姬家三公子和秦大人被人尋回的事,已經傳到了姬楚云這。按理說,這件如今最為讓娘娘憂心的事已經安妥,她們也被西太后接回了宮。按理說娘娘該是高興的,為何她感覺娘娘心頭還掛著事呢。
四周宮道上的宮人,見到她的鳳駕,紛紛退讓回避,看起來比以前還恭敬不少。
見此一幕的暖冬欣喜極了,小聲地對姬楚云繼續道,“娘娘,看來柔妃一倒,宮里的人都知道誰是主子了。也是,娘娘可是西太后安排人親自接回來的,連陛下都未曾說道一二呢。”
姬楚云終于有了些動容,但也僅僅是抬了抬眼。
以前她也覺得,只要柔妃倒臺,上一世的仇便是報了一半。但到了此刻,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報復的快意。
反而是感覺,柔妃不過是那后宮泥潭的冰山一角。
更多更令人咂舌的宮闈惡事和泥潭黑暗,還藏在這看似金碧輝煌的殿宇深處,未被人挖掘……
還有西太后。
想起寺廟里老婦人的忠告,姬楚云眼眸漸沉,微微攥緊了衣袖。
不多時,鳳駕便到了鳳陽殿。
今日西太后不僅僅派人親自來接姬楚云,還命祝嬤嬤親自到鳳陽殿等著。
她才下鳳轎,祝嬤嬤便領著鳳陽殿里的一應奴才出來迎接,“奴婢見過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沒事就好,聽聞封南山起了大火,我們太后可記掛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