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父親遇刺,絕非偶然。”
姬楚云聽出他話中弦外之音,“你難道去了現場看過?”
秦書沒有隱瞞,點頭道,“不,不是我去了,是因為我在現場。當時我正好有事出了城,路過了那條道,看到了發生的所有經過。”
“出城?”姬楚云注意到他話中的這兩個字,看起來有些好奇。
秦書被她狐疑的模樣逗笑了,抱胸斜靠在高墻下,樹影遮擋了幾許日光,卻擋不住他的眼眸透亮。
“怎麼,這城門是寫了我禁止秦某人出城的告示,還出不得了?”
知道他這是在故意打趣,姬楚云假意逗他一眼,“行了,說正事,你可看清了,那些刺客是從哪個方位出現的,來了又有多少人。”
此刻的姬楚云想著正經事兒。所以并沒有注意到秦書見她主動轉移話題,沒有就著他出城之事繼續深究后,眼底所劃過的一絲異色和悻然。
他道,“嗯,那些人是從城外來的,人數不多,卻都是精銳,應該是特意養的殺手。且不是突然出現,而是在那里等候了許久。”
姬楚云緩緩低下了頭,“那,你可注意到,他們是真的動殺手,還是……”
說到底姬楚云還是在懷疑姬祿山。
在得知她想換人北上時,秦書就已經猜測到他們父女之間有了矛盾,此刻聽到她的問話,心中猜測更是篤定。
秦書點點頭,“是動的殺手,毫不拖泥帶水的那種。”
“果真?”姬楚云猛地抬頭,似還有些不敢信。
難道說她猜錯了,不是父親的骨肉計?
秦書皺起眉頭,盯著她的眸光中帶著關懷,“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你父親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感覺……”
姬楚云苦笑了聲,垂下雙眸,“我也想知道到底怎麼了。即便坐上后位,掌控整個后宮,我似乎還是被人蒙在鼓里的那一個。”
“你知道嗎,這種猜來猜去,被人隱瞞的滋味兒,我真的是過夠了。”
“秦書,你、會隱瞞我嗎?”
秦書神色兀地一變,看著樹下冷風中垂眸默然低語的她,眼中都是不忍,雙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可是話到嘴邊,又被這冷風覆蓋。
他笑了笑,“傻瓜,我怎麼會騙你呢,我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嗎?”
他話中帶笑,但是盯著姬楚云的眸色卻十分復雜。
只不過此刻的姬楚云,一直都是低著頭的,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神色。
聽到他的回答,她總算笑了笑,“無妨的,我只是在說笑。”
這個世間,誰沒有幾個秘密呢?
若真的可以,她寧愿離開皇宮,成為一個普通人,也什麼都不想知道和踏足。
她什麼也沒有多說,但是秦書還是感覺到了她周身散發出的傷感。這樣的情緒,不是隨便哪個人都會有的,除非是經歷了非人折磨。
難道,裴宴又對她如何了嗎?
秦書眼中生出心疼和憤懣,長袖下的雙手蠢蠢欲動,就差那麼一瞬,便止不住伸出手去抱住她!
就在這時,姬楚云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起來她情緒似已經恢復。
“今日謝過你特意來告知一趟,還有上次,你和三弟出事……”
秦書卻是頓時板著個臉,十分不悅道,“別說了,我不想聽,我幫你是我的事兒。即便為了你出事受傷,也是我自愿,和你無關。”
“好了,你進府吧,讓暖冬他們在外面待久了被人看到不好。”
“秦書?”
秦書不理人,三兩步就從高墻拐角離去,這一幕看得姬楚云直嘆氣。
這人的脾氣,怎麼說來就來,話也不讓她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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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府中,剛得了消息的姬家人,這會兒才迎了出來。
“阿姐!阿姐!”姬言黎第一個跑來,后面跟著姬如風。
看這樣子,姬家其他人應該都守在父親的院落了。
“妹妹,你怎麼來了?”姬如風瞪去姬言黎,抬腳一踹,“定是你小子傳去宮的,不是說了嗎,妹妹身懷六甲,加上才遇了大火,她估計都沒緩過神,怎能繼續憂思。況且才回來這會兒馬上又出宮定會惹陛下不快,你怎麼……!”
“什麼呀,大哥,這可不是我!”姬言黎抱著腦袋,像小時候一般躲去了姬楚云的身后。
“大哥,不關三弟的事兒,再說這種事兒,又怎能瞞得住呢?”姬楚云嘆了口氣道。
姬言黎冒出腦袋附和,“就是就是!阿姐說得對!”
“還是先去看看父親吧。”她又道。
姬如風無奈,再睨了眼對自己做鬼臉的臭小子,轉頭看向姬楚云時神色緩和,“好,我帶你去。真是的,不早點告訴哥哥你要回來,怎麼著也得準備準備……”
兄妹幾人前前后后去往了后院,無人發現,那個不知何時,躲藏在回廊下的一道女子身影。
“真的是她,我沒有看錯!”
是她!姬楚云!
她居然當真從封南山上回宮了!
回廊角落,紫鳶正偷偷藏在這,雙眼如淬了毒般,注視著前方姬家兄妹幾人,看著被兄長弟弟捧在手心的女子,她緊咬唇瓣,雙眸中都是嫉妒和羨慕。
好像姬楚云的身邊,圍繞著的都是好人,所有人都寵著她,愛著她。
而自己呢?
明明拿的是女主劇本,怎麼活得如此窩囊!
上次聽說姬楚云得罪了陛下,被送去封南山,紫鳶還高興不已,以為是老天有眼,沒想到她沒受什麼罪,還這麼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