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除了第一瞬的眸光變化后,很快就恢復如初,就這樣站在窗邊,繼續修剪花的枝干。
暖冬一愣,還以為自己的話太小聲,娘娘沒有聽清。
她懵里懵懂的,正打算再喚姬楚云一聲,卻被旁側的香菱拉了拉袖子。
“傻丫頭,快別說了。”
姬楚云是沒反應,但很明顯,她手中修剪枝干的力道越來越大。
一節又一節的枝干咔嚓落下,聽得人耳發顫。
“這偌大后宮,就像這棵枝繁葉茂的盆栽枝干。即便修剪了前面的,后面的新枝葉也會生長而出,永遠不缺下一個。”
“若是不修剪,它們只會越發猖獗。但有些枝干會藏會躲,就好比藏在最角落的陳舊枝干,要做的,要麼是永遠忽略,要麼就是連根拔起…”
話說著,姬楚云手指一個用力,藏在最隱蔽角落的半截枝干,瞬間被她抽離而出。
香菱眸色一厲。
暖冬卻是驚得倒吸口氣,她腦子笨,沒太聽懂姬楚云的話中深意,但總覺得好厲害的樣子呢……
拍了拍手中泥土,姬楚云勾唇道,“不過有些時候,拔枝干的手,并不需要用自己的,也不急于一時。”
有些人,注定是輸家。
說罷她回頭,對兩個丫頭挑眉,“明早的天一定不錯,記得都起早點,屆時陪本宮出去走走。”
明早……不就是秀女進宮的日子嗎?
因為上次西太后說了,她們娘娘如今要注重養胎。所以選秀的事兒都由坤寧宮來一應安排。
陛下一向不管這些,估計也不會親自到現場。
那麼,這最后留下的秀女是誰,估計就是看西太后的心情了。
換句話說,就要看太后娘娘看重誰。
總之,新一輪后宮的血雨腥風,怕是又要開始了。
“娘娘明日這是想要去選秀現場嗎?”香菱小聲地問。
姬楚云輕笑,“傻瓜,本宮可沒有說,咱們就是出去隨便走走。”
至于后面若真的無意間散步到了選秀之所,她作為兒媳,來都來了,又怎麼能不進去拜見一下母后呢?
香菱看著姬楚云幽深笑眸,心中一驚,再也不說話了。
話說這日的皇宮,本以為會風起云涌,繼續發生好多怪事,可卻是風平浪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鎮國侯府里,姬祿山是在黃昏時分收到自己的人不見了的消息。
其實這麼久沒有信,他早就應該懷疑什麼了。
他的人都是江湖好手,今日派去這個,更是隨隨便便就可敵一整隊的禁衛軍。
僅僅是派去殺個老婆子,怎麼會耗費這麼長時間?
所以,這根本不是什麼不見了,而是被發現了!
“侯爺呀,怎麼辦,要不要再加派人手?”覃伯著急得很,留那奴婢在娘娘身邊越久,就越是令人不安啊。
“不可!”姬祿山揚聲打斷,“本侯不相信那姬楚云身邊有比江湖高手更厲害的人。就算冉家小丫頭在,也打不過此人的。”
所以,要麼是姬楚云的幫手,要麼就是此人根本就是在姬楚云不知道的情況下,被旁人帶走的。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現在都不可以輕易動手了。
“那個小太監也不見了是嗎?”
“回侯爺,是的。”
“該死!”在這妮子身邊埋藏了這麼久的奸細,也沒了。
“算了,先消停一兩天,不然被姬楚云發現,一定……”
咣當。
這個時候,主院屋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聲響。
有人在外面?偷聽嗎!
姬祿山臉色大變,趕緊對覃伯遞眼色,“去,快去啊!”
覃伯原來也是個練家子,只需要看他此刻三下五除二來到門口的動作,就知道他也藏得深。
砰!
覃伯踹開房門,迅速來到屋外。
臨近傍晚的鎮國侯府,十分安靜,外面的殘風席卷落葉,緩緩落在他腳邊。
清幽至極。
“沒人?”覃伯有些不敢相信,轉頭四望,眼神很是陰冷。
“覃伯,怎麼樣了。”
他一改方才的陰冷面色,恭敬地回,“侯爺,外面無人。”
屋子里靜默了一瞬,也不知道姬祿山信沒有信。
直到這時,一只不明物從草叢里蹦跶了出來,居然是一只貓!
那只貓通體玄黑,一雙眼睛卻晶亮無比,出來后就落在了覃伯腳邊,繞著圈轉個不停,然后跳了個沒影兒。
覃伯長呼一口氣,“原來,是一只野貓啊。”
只不過,這府中何時多出了一只野貓?還長得如此黑黢黢的。
近來府中的事兒不少,就說昨兩天吧,二房家的茹氏,好端端的,入夜時居然不小心掉進了水井,泡了一整夜。
第二日才被發現。
被找到時,茹氏差點丟了命,整個人也瘋瘋癲癲,估計是受了大刺激!
“沒人就好,沒人就好。”
料定這個府中,也沒有人敢偷聽侯爺的秘密。
覃伯趕緊回到了屋中,緊閉房門。
周遭安靜一瞬,少年正從旁邊的角落里走了出來,紈绔模樣不見,此刻有的都是冷凝沉穩。
他的懷中,正抱著方才那只貓。
相比較之前這只貓才被姬楚云發現時的瘦小,現在已經被他養得很胖實了。
“公子,公子,原來你在這啊。”進寶鉆出草叢,頂著滿頭枯枝黃葉。
說著他看去姬言黎抱著的小貓,“公子找到它了?這貓崽子可真不聽話,老是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