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妃的連聲求饒中,裴宴保持著俯身的姿態,緩緩輕撫著柔妃的臉,仿佛這就是他此生至寶,然后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將白布給她蓋上。
姬楚云正站在裴宴的身后方,看著他親昵又不舍的動作,眉心皺了皺。
她皺眉不是不悅。
而是覺得,眼前這兩人的關系,為何給她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樣的感覺,并不像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就像此刻裴宴表現出的,也是比情愛更深刻的痛徹身心……比如,親情!
但這可能嗎?
姬楚云只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她有這種感覺,估計是因為大哥出征,三弟不見蹤影,心中對家兄幼弟擔憂的緣故吧。
她再次看去柔妃,眸光于兩人身上打轉,然后緩緩低垂下了頭。
“跟在柔妃身邊的人呢。”這時裴宴的聲音又起。
西太后看去旁側的宮人。
荷月居中,奴才們刷的一聲瞬間跪了一地!
以那個叫青竹的宮女為首,每個人都神色膽怯,驚懼萬分!
青竹道,“陛……陛下,其實柔妃娘娘在昨夜之前就不見了。”
昨夜……
裴宴側頭看了那個青竹一眼,很快收回,“既然人不見了,為何不早點說,如此就更該死了。”
“把這幾個無能奴才,一起拖出去!”
“一并處死!”
裴宴的低吼聲落罷,連西太后都驚了驚!
柔妃死了她當然高興,沒了這個眼中刺,西太后更可以操控整個后宮。
她此刻是意外,意外皇帝居然這麼在意柔妃!
也罷,那這討厭的賤人死了正好。
西太后如此想著,并沒有注意旁側徐紫纓幾人的面色。
徐紫纓的神色淡淡,細看之下好似還帶著諷刺的冷笑。
另一邊廖錦屏低聲嘆氣,似在為這個苦命的后宮女人暢懷。
只有站在角落里的李馥,低垂著頭,誰也看不清她的面容,更不知她在想什麼。
姬楚云在這群人臉上一一掠過,眉心皺起。
方才那個青竹說,柔妃昨夜之前就不見了?
平白無故,還消失在深夜,柔妃是去做什麼事兒了嗎?
姬楚云心中覺得哪里不對勁。
以柔妃的性格,又是在禁足中,若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斷然不會隨意出去的。
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
“娘娘。”
身后傳來一道微弱的聲音,姬楚云回頭看去,對上小菊膽怯又謹慎的眼。
“怎麼了?”她低聲問。
小菊咬著唇,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娘娘,就是今日早上,那時候天才剛亮,青竹就已經來過,說是她們家柔妃娘娘一整夜沒有回來,想請您幫忙的。”
這話是小菊附耳對姬楚云說的,只有她們幾個人能聽到。
姬楚云聞言神色又變了變,蹙眉低語。
“竟有此事。”
也就是說,方才青竹說的那些并不是作假,柔妃是真的失蹤了許久,且連她的身邊人都不知情。
姬楚云逐漸正色起來。
若她沒有猜測錯,柔妃之死并不是失足墜入湖中,而是被人所害!會是誰呢?
她冷眼掃視了這內室中的一圈人,最后眼眸落在此刻諷刺笑著的徐紫纓身上,微微加深。
“等等……”姬楚云正想出聲,想要先阻止裴宴處死那幾個柔妃的貼身奴才。
原本安靜的宮室里,突然響起一道女子低呼。
發出聲音的人正是廖錦屏。
“啊……”
聲音一出,荷月居的人都轉頭看向她,包括裴宴也皺眉冷冷掃視而來。
突然變成眾人所關注對象的廖錦屏,捂住自己心口,十分訝然!
她也不知自己方才是怎麼了,突然間就被撞了出來。可是她身后并沒有人啊,只有旁側的幾個秀女宮妃。
“錦屏,你怎麼了?”看在廖大人的份上,西太后心有不悅但還是出聲關懷地問了句。
廖錦屏自然不能說被人撞的。畢竟她都沒搞清楚事情,萬一被人說她故意冤枉身側的無辜人呢?
呼了口氣,廖錦屏連忙跪下,“回太后娘娘,回陛下,臣妾方才是沒站穩,都是臣妾的過錯,臣妾愿意領罰。”
裴宴眉心皺得更緊,眼底幽芒也在逐漸加深,只道這后宮里的女人們,簡直是沒有一個省心的。
他正要不悅開口,看起來是再行處罰了。
好在這個時候西太后出聲打斷,“行了皇帝,還嫌今日宮里的事不夠多嗎?柔妃已死,事實如此,誰也改變不了,哀家知道你心里難受,但也要以江山社稷為先。”
言外之意就是提醒裴宴,廖錦屏家父在朝地位不低,不許亂來。
裴宴龍袍下的手緊握,越發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當的諷刺!
就在整個內室中的氛圍,愈加古怪之時,有人突然咦了聲,“咦,廖姐姐,你腳邊的是什麼,好像是你身上的東西掉了?”
說話的是徐紫纓,眾人紛紛隨著她的聲音好奇地低頭看去。
姬楚云也不例外。
第214章 偷情
待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時,四周挨得近的妃嬪神色微驚,以一種駭然的眼神看著廖錦屏!
姬楚云同樣十分驚訝。
包括暖冬都忍不住捂嘴,對她低呼道,“娘娘,那個掛飾,好像是咱們東周男女的定情之物呀!?”
東周民風向來開放,男女更是同等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