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官宦子女,還是尋常百姓。若是誰家的年輕少男少女情投意合,便可以自己交換定情之物。
每個地方的定情之物都不一樣,長安的年輕人們,便是慣喜歡用這種掛飾。
這樣的掛飾,一般表面系著羽毛,背后吊著一個石頭,石頭上再刻著男女雙方的名字。
本是再尋常不過的東西,可偏偏出現在后宮里,還是從一個后妃的身上掉落下來的,那就不尋常了,說不定還是殺頭大罪!
廖錦屏看去那東西,心頭一跳,趕緊否認,“陛下,太后娘娘,這東西絕對不是臣妾的!”
徐紫纓皺起眉,小聲地嘟噥了句,“妹妹我也相信不是姐姐的,但東西卻落在了姐姐腳邊,方才也只有廖姐姐一人跳了出來,事情還真是古怪呢。”
姬楚云看去說話的徐紫纓,直覺事情不簡單。
先是柔妃被害,現在廖錦屏又即將受難,事情都發生的太急太快,好像今日所有的事,都是在朝著后宮女人來的!
連姬楚云都有些所料未及!
她輕斂眉目,突然站起身,“陛下,母后,本宮覺得,東西是落在廖秀女身側不假。但誰也沒看到此物真的是從她身上落下的。所以……”
“皇后娘娘說得對,不過臣妾記得,這種定情吊墜的后面都寫有名諱的,想知道是誰的東西,拿起來看看不就知道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李馥忽地發聲。
姬楚云眼神一冷,倏地瞪了她一眼!
李馥!
看來她所猜測的沒錯,今日的確是有人在動手了!雖不知背后之人想做什麼,但必須阻止!
李馥被姬楚云瞪了眼后身子微僵,臉色也白了白,然后一副委屈的樣子,咬著唇開口,“皇后娘娘,臣……臣妾沒有旁的意思,只是隨口一說的。”
西太后看了眼李馥,再瞥去姬楚云,“皇后,瑤妃說的也是實話。來人啊,把那東西拿起來給哀家和陛下看看。”
她是維護廖家,但那是在利益大于弊端之時。倘若這個廖家女兒是個蠢的,她也不會留。
況且還是這樣丟人的事!
裴宴沒有開口,不過從他抿直的薄唇可以看出,他很是厭惡這種后宮鬧劇。若非柔妃的尸體還在這,他估計早就甩袖走人了。
“是,太后。”祝嬤嬤上前,將那掉落的不明掛飾拿起。
廖錦屏認定東西不是自己的,所以也沒有阻止。
只有姬楚云有些莫名的不安。
她想阻止也是不可能,太后已經發話,裴宴也沒有反對。若是她再執意說些什麼,只會讓他們更加懷疑!
所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祝嬤嬤拿起掛飾,看了眼后面的石頭刻字,臉色一變,對著廖錦屏的方向嘆了口氣。
“太后,上面的確有廖秀女的名字。”
廖錦屏十分驚訝,“不可能,臣妾沒有這東西的!太后娘娘,陛下,臣妾真的沒有啊!”
原本對此事不上心的裴宴,看到事情演變到此,也不由凝眸。
他不關心后宮,后宮里的女人斗得多狠,他都無所謂。但是!他絕對容忍不了有妃嬪背著自己亂搞!
還是在柔妃死后的眼下,這不是正對虎口了嗎?!
“呀,下面還有字。”祝嬤嬤又道。
當然有了,這本就是男女之間的物件。
待看清那另一個名字時,祝嬤嬤面色驚變。這一次,她看的不是廖錦屏,而是皇后!
驀地對上祝嬤嬤的眼,姬楚云心神一震!
原來,是這樣的?她就說李馥等人對廖錦屏發難,自己怎會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原來是這等著她呢!
“是誰的名字,說啊!”西太后突然怒聲呵斥道。
祝嬤嬤撲通一聲跪下,“太后,陛下,是……是鎮國侯府大公子姬如風的名字!”
什麼——
西太后震驚了,裴宴也似乎在狀況之外。
唯獨此刻被突然拉進事端的姬楚云,聞言后神色自如,淡淡冷笑,“哦?是家兄的名字,這麼巧的嗎?”
她溫和卻泛著幽光的眼神,說話間緩緩落在旁側的徐紫纓和李馥身上。
被她眼神逼視的二人,面色都不由微變。
皇后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
是的,很可怕,甚至不帶一絲的焦急。
在方才祝嬤嬤念出名諱之前,姬楚云就猜到這會是大哥的名字,三弟頑劣,年齡尚小,只有大哥是合適的人選。
真是做作的把戲,令人惡心!
她甩動鳳袍,嘲諷一笑,“這樣的東西,就連街邊的乞兒都能隨便做出幾百個,怎能輕信,萬一是栽贓呢,誰敢說一定是廖妹妹的?再說了,素聞廖大人家教嚴苛,怎會有這樣的事。”
“母后,陛下,臣妾以為,不如還是先將此物交給韓大人吧,讓他順著這東西的蛛絲馬跡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徐紫纓臉上的笑意不見,她沒有想到,遇到這樣大的事,姬楚云還能冷靜應對。
還有韓大人……東西萬萬不可交給順天府!
韓大人的手段不一般,又是陛下的人,萬一真給查出些什麼來呢?所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更不可以給姬楚云留時間!
她們敢出擊去對付中宮,便是看在姬楚云如今臨盆之期將近,無心旁的,才如此見縫插針,然后殺她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