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殿。
和姬楚云換了裝的暖冬,正和小菊回來不久,一直沒有見主子的身影,兩人此刻十分焦灼。
盼了又盼,沒想到沒有等回來自家娘娘,反而是遇到了今日的「不速之客」!
裴宴來得比姬楚云想象中的快,他踹開殿外長廊上那些看到他露出驚訝表情,正準備跪地拜伏迎接的小福子等人,步履生風,渾身上下充斥著駭然之氣,三兩下來到了大殿。
“姬楚云,給朕滾出來!”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僅僅是聽到他這句話,鳳陽殿滿宮的奴才都知道今日殿中要出大事了。
暖冬才換回了宮女衣服從殿中出來,她小臉蒼白,撲通一聲給裴宴跪下,領著小菊拜見道,“陛、陛下,奴婢等見過陛下。”
裴宴冷冷瞥了這幾個奴才一眼,甩動龍袍冷哼,“姬楚云呢,讓她滾出來!”
“娘娘……娘娘她……”暖冬內心焦灼萬分,暗道陛下來得可真是時候,娘娘還沒有回來啊,怎麼辦,怎麼辦!
見這幾個奴才的慌亂神色,裴宴就知道和自己預料的差不多,姬楚云方才一定又回了荷月居。
“哼,皇后架子這麼大,知道朕來了也不出來見駕?”裴宴冷冷盯著內殿,“那好,朕親自進去看看!”
暖冬趕緊阻攔,“陛下!等等!”
裴宴皺眉掃視,一步一步緊逼,“為何阻攔?是不是因為,你家娘娘根本就不在這?”
啊!陛下知道了?
所以才來興師問罪嗎!
完了完了……
暖冬不敢說實話,只能磕磕巴巴找借口,“不是的,娘娘在里面,只是娘娘不舒服,在休息……”
裴宴聽罷冷哼,果真又是這些的虛假借口!
這樣的假話,聽多了怎麼就那麼讓人惡心呢?
“讓開!”裴宴沒有心情再和這些奴才廢話,抬腳踹開她們,大步朝殿內沖去。
暖冬倒在地上,看著裴宴的背影,唇瓣蒼白,大驚失色!
完了,完了!
這下是真的徹底完了!
就在裴宴要甩開最后一層簾子時,安靜的內殿中,突然傳出一道女子聲音。
“誰?”
聽起來像是剛睡醒,還帶著些微的暗啞。
裴宴步履一頓,臉上怒容和暗色微微僵住,但也只是這一瞬,很快恢復。
內殿里,姬楚云的身影緩緩步出。
看到她,暖冬等人大松一口氣!
裴宴卻不吃這套,睨了眼她身上的中衣薄紗,“朕的皇后,怎麼就穿著一身這樣的衣服?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后剛剛才脫下衣服呢。”
被裴宴一口說中的姬楚云眸色微動,她很快又笑了,“陛下說的沒錯,臣妾是才脫下衣服,準備去休息會兒。”
“難道躺下休息不脫衣的嗎?”姬楚云笑著反問,神情如舊。
裴宴頓時啞口,隨后輕嗤了聲,甩出腰牌!
“那皇后看看,這是什麼!”
姬楚云低頭看去,臉上的笑戛然而止。
是鳳陽殿的腰牌?
怎麼在裴宴那兒……難道是方才自己不小心落下的?該死!
姬楚云心下微亂,面上卻一片平靜。
“哦?這不是暖冬的腰牌嗎?”
她笑看向還在震驚中的暖冬,“方才你不是還說腰牌不見了,看來是遺留在外面,碰巧被陛下撿到。”
“還不快過來謝過陛下。”
暖冬內心震蕩,娘娘這樣明目張膽地曲解陛下的意思真的好嘛?陛下這哪里是來送還東西,分明就是算賬的呀!
“姬楚云,你夠了!”如暖冬所想,裴宴果真聽不下去了,他走到姬楚云面前,扣住她的手,那樣的力道幾乎是能把她的手腕掰碎!
“腰牌是朕在荷月居發現的,柔妃的尸體也被人動過,朕都這樣說了。所以皇后,你還打算裝瘋賣傻嗎?”
果真如此,姬楚云心道。
裴宴已經給姬楚云臺階了,讓她自己說實話。
可是姬楚云還是不想接,她低頭無奈發笑,“原來陛下動怒,是以為本宮的人偷偷去了荷月居,動了柔妃尸體?”
她搖著頭,神色漠然
“陛下這話聽起來,還真有意思。是,本宮的確去過荷月居,本宮的近身大宮女也一塊兒跟隨,興許東西就是在那會兒掉的。”
“當時太后等人都在場,陛下忘了?”
裴宴臉色驟冷,還不肯承認是嗎!
他大力甩開,不顧姬楚云被甩出去的力道摔倒在桌前,也不顧及她此刻顫抖的腳踝,以及瞬間變得蒼白的小臉!
只直指暖冬道!
“那朕還真是好生好奇,你的人明明都在外宮室侯著,從未進到內宮室里,更沒有在現場接近過尸體。為何這個腰牌會掉在尸體身側!”
姬楚云抓著桌角的手收緊,指尖泛著的涼意,比冬雪還冷。
暖冬已經看明白了一切,咬了咬牙,想站出來自己頂嘴。
“陛下!不關娘娘的事,都是奴婢擅作主張,偷偷去了荷月居……”
“閉嘴!”姬楚云瞪了暖冬一眼,強忍著腳踝處的傷痛,走到裴宴面前,抬起清冷容顏,“陛下,僅僅憑借一個東西,就來定誰的罪,這般偏頗的處理事情,恐怕放在朝堂上,都有些說不過去吧?”
姬楚云穿著單薄,那身輕紗里衣,在窗外冷風吹拂下,穿了等同沒穿,更顯得她身子瘦削無骨。
裴宴看著這樣的她,有些覺得刺眼,連心也刺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