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人還沒走出來,那些紛紛嚴陣以待的西遼人,便已經感受到了里面那人的強大氣場,開始止不住地退后。
樹影被大雨吹打,冷風沙沙作響!
只見那人雨夜暗處裘袍翻飛,濕透的墨發四舞……氣勢這麼強?來者不善!就在裴宴的身形即將出現在眾人眼前之時,另一道聲音倏地響起!
正是大笑著從大船上步出的耶律培。
“都在這做什麼呢,人家東周帝王親自相送咱們回西遼,一個個的怎麼把刀都給豎起來了?”
“還不快把大刀收下!”耶律培給就近的手下飛踹一腳,再轉頭時臉上已經布滿笑意,站在船欄下,笑迎著出現的裘袍男人,但那笑意怎麼看都未達眼底。
這時的裴宴已經走出了山丘叢林,來到渡口前和大船上的人對峙。
他身姿偉岸,傲然目光如炬,出現后事先掃視了一眼大船里亮著燈燭的方位,心下一凜,最后看向耶律培。
裴宴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直言道,“她呢,把人交出來。”
這副冰冷和倨傲的態度,倒像是耶律培干了什麼強搶別人媳婦的天大惡事一般?
耶律培原本臉上一直秉持著的似笑非笑。頓時消失不見,聲音也陡然拔高!
“裴宴,你這什麼意思?”
“今夜又是賜死又是派人追殺的是你吧!怎麼,是覺得自己做得還不夠,現在倒是親自跑來了?”
真逗!
明明做了惡事的人是他,轉眼就盛氣凌人地來算賬了!
耶律培重重冷哼了一聲,再看了眼跟隨著裴宴出現的琉玉琉玄等高手,面部神情愈加鄙夷,“不就是一個女人而已,還是懷了你孩子的女人,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嗎?”
“裴宴你知道嗎,老子真是看不起你!”
裴宴唇角繃直,陰沉的面色難看至極。
旁邊的琉玉有些聽不下去了,他們陛下根本是被人誣陷的,這個西遼十四王,明明自己什麼都不清楚,還跑來瞎攪和!
“十四王,今夜的事其實都是個誤會!是……”
耶律培打斷琉玉的話,一副嫌棄的樣子掏了掏耳朵,還朝裴宴的方向假意吹了吹,“這樣的言辭,我原封不動地說給你們聽,你們又信嗎?”
“西遼十四王,你——!”
裴宴攔住琉玉,冷眸平視掠去耶律培的方向,“耶律培,朕不想和你多加廢話,把朕的人交出來,朕自會放你回西遼。如若不然,今夜誰也出不了東周一步。”
耶律培笑意更大,也更森冷嘲諷!
“嘖嘖,瞧啊,憋了那麼久,總算還是把實話說出來了吧?你根本就沒有想放她走,更想借此機會將老子也一網打盡。”
“真不愧是東周天子,這等城府算計,果真是我等草原人望塵莫及的!”
耶律培的話語實在太諷刺和難聽,態度也是如此強硬!
裴宴沒有耐心繼續和他廢話和糾纏,冷眸倏地瞇起,“琉玄琉玉,上。”
“是!”
二人身影飛躍,霎時腳踩繩索到了甲板上!
耶律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兩方人瞬間在甲板前打成一片。雖然親衛軍身手占得上風,但西遼這邊人數眾多,一時間雙方竟打得難舍難分。
“裴宴,收手吧,她今夜是不會跟你走的!你對她做了什麼,心里沒點數嗎?”
“這麼不會疼女人,倒不如讓本王來!”
這話算是刺激到了裴宴,他身影倏地出現在耶律培面前,攥緊他的衣領,陰冷如勾的眼鋒直逼他面門,咬牙切齒道,“耶律培,你做夢!”
平時不覺得,今日他們兩人這般站在一起,比起天生體格較大的耶律培來,裴宴的身量竟也沒落得下風!
對方氣勢極強,耶律培神色微變,隨后又笑了,盯著裴宴通紅雙目,“你這副樣子做給誰看?不會真以為,深情兩個字,真的是可以裝出來的吧。”
深情……裴宴聽完愣住,似乎很難將這兩個字和姬楚云掛鉤。
但他也不想管了!
一字一句對耶律培惡狠狠地道!
“朕最后再說一句,把人給我交出來。”
“呵……”耶律培看笑了,“知道嗎裴宴,不得不說你裝得真像。若非今夜你沒做那些事,或許本王還真能信了你,可惜啊,到底是惡心!”說到最后,耶律培眼神兀地變狠。
啪!
裴宴一拳朝著耶律培臉上招呼去,揍得他臉頰和嘴角瞬間見血。
“呸!”耶律培朝一旁呸了口血唾沫,甩頭瞪來惡罵了句,惡狠狠道,“裴宴……”然后直接朝著裴宴壓打而來!
“想見她?你才做夢吧!”
“就憑借你對她做的那些事,這輩子老子都不會再讓你見到她的人,連她的頭發絲都見不到!”
“該死!”被耶律培壓著的裴宴身子陡轉,瞬間把他反壓身下,緊接著又是幾拳頭落下!
另一邊,剛剛擊退了一個西遼人的琉玉轉頭看去打起來的兩人,揚聲道,“西遼十四王,真的是誤會!”
“誤會奶奶的腿!”
琉玉看去那邊燃著燈燭的船坊燈火,索性道,“娘娘,今日的事很復雜,但對您下殺手的人絕對不是陛下,高沖也不是陛下派去的!”
“娘娘!您一定要信陛下,陛下從未對您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