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姚蘇白認識不算多久,對他的了解也沒有那麼的深,其他的不敢打包票。但只要說行軍上的事,姚蘇白一旦出馬,就沒有完成不了的。
也是因此,上一世他才會貿然單槍匹馬殺進皇宮,將自己從冷宮救出!
回想到這些,姬楚云的心又泛出了酸澀和疼痛感。
“喂,你要去哪兒?”見姬楚云不打招呼又要離開,耶律培趕緊追過去。
姬楚云沒有回頭看他,“我稍微離開一會兒,回去幫我照顧好桉兒,謝過。”
什麼?她真的要跟著一塊兒去突厥人老巢嗎!
耶律培很放心不下,也想一塊兒跟去,但矛頭剛出就被她掐滅。
“為了大局,為了阿嘟公主,十四王還是先留下吧。”
一句大局,生生將耶律培的腳步止住在了原地。他很無奈,卻只能望著姬楚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前方的黑夜里,滿肚子的火氣無法發泄,最后只能拿旁邊的木樁子出氣。
“他娘的,活了二十年都沒被女人拿捏過,這還是頭一遭……”
“啥玩意兒!!!你才二十歲!”后面,才跟著過來的冉安鈺正好就聽到了這一句,差點驚掉了下巴,然后以一種見鬼的眼神盯著他!
耶律培:……
“你那什麼眼神?老子看起來很老嗎?”
冉安鈺十分誠懇的點點頭,“不是很老,是非常。”
耶律培:……靠!
別逼他,不然他明天就去剃胡子!
冉安鈺一臉不相信地上前,十分好奇地戳了戳他大胡子下的臉。
“當真嗎,你沒騙人?我怎麼就不信呢,你明明看起來比我爹還老,一看就是半只腳邁進黃泉路的那種……”
才戳了一半,被迫懷疑人生的耶律培倏地轉身,差點讓冉安鈺摔了個狗吃屎。
冉安鈺好不容易站定,抬頭吆喝,“十四王,大晚上的,你干嘛去?”
“剃胡子!!!”
“呃……現在?!”
“廢話——!”
-
與此同時,另一邊。
剛出戰營的姚蘇白,感覺到身后跟隨而來的人,神情一變,停下了攥緊馬兒的動作,冷聲開口,“我說了,你不用去。我一個人就夠了。”
姬楚云扒開干草叢站了出來,唇邊笑意在月色下竟帶有些甜。
“嗯,我知道。”
姚蘇白眉頭皺得更緊,“你知道為何還要跟來?”
姬楚云聳了聳肩,好笑道。
“知道歸知道,但不妨礙我前去呀。”
“……”姚蘇白嘴角抽了抽,這叫什麼歪理。
可能是這一世很多事都變了緣故。即便是在她面前,他還是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這也夠了,再見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切都已足夠。
姚蘇白不喜歡被人盯著,別扭地側過身,余光掠過她這邊時,才注意到她微微酸澀的通紅眼底。
“哭了?”姚蘇白突然有點頭大,“不就是不讓你去,至于哭嗎?”
姬楚云一愣,方才反應過來自己過于激動了。
她一抹臉上熱淚,很快恢復,輕笑道,“沒有,只是風沙太大,有東西進了眼睛而已。”
是嗎?
他怎麼就不信呢?
時間緊迫,姚蘇白也懶得和她多說,冷聲道,“行了,這里可不是你的東周皇宮。就算你在地上撒潑打滾我也不會帶你去的。”
說完他直接翻身上馬,揚鞭沖去了邊塞黑夜!
他、他剛剛說什麼?東周皇宮!
姬楚云捂住心口,她果真沒猜錯!他從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不知為什麼,姬楚云的心再次抽痛起來,那種無以言說之感,只有她才懂!
她是拼了命的想讓今生的他遠離這些紛擾,可是為何,這一世即便沒有那次在長安城的偶遇,他們還是相逢了呢?
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那她,和裴宴的宿命,又會是怎樣的。
下意識的,姬楚云轉身看去了東周長安的方向,微微咬緊下唇。
“呵,想他做什麼,難道忘了那夜他的無情追殺嗎?”
她和他的宿命,就是注定地站在兵戎相交的對立面!
而她這一次的再回長安。
見他,也只為了取他狗命。僅此、而已!
深呼吸一口氣,姬楚云對著深夜的戰營吹了道口哨。很快,馬兒就出現在了她身側,這是冉安鈺的馬兒,想來安鈺今夜是不會出去的。趁其不備借來一用正好。
她利索地翻身上馬,摸著馬兒毛發,“乖,我們一起把將士們救回來。”說完她很快也沒入了寥寥深夜。
姬楚云策馬離去的同一時刻,于此時,千里之遙外,此刻被同一片夜幕籠罩通往北上邊關的深山道上,坐于里面的狐裘男子,倏地睜開陰冷眼眸。
他眼底劃過一絲波瀾流光,呼吸微微加快。
又是這種熟悉的疼感。
裴宴低下頭,心里十分不適。
外面響起琉玉的聲音,“陛下,怎麼了?”
“沒事,加快進程,七日內,必須到達嘉峪關!”
“遵旨!”
快些,一定要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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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邊塞的天已經逐漸破曉。
北上總是比長安城天亮得更早,夜幕都還未完全散去,烈日前的朝霞灼光,就已經從云層里投射而出。
但這樣充滿希望的破曉光芒。對于此刻的東周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于此時的突厥人后山,北邊方位草叢處。
剛剛到此的姚蘇白撥開野草,看去前方愈來愈近的潛入點,呼吸漸急,“快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