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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漸漸破曉。
這是沒有突厥侵擾的一夜,北上的東周戰營里總算迎來了短暫的風平浪靜。
得來不易,將士們十分珍惜。
連姬楚云也被感染,這夜回去看了趟桉兒后回來,便又趕來營地,在這里睡了長長的一個好覺。
也是她來到北上后,少有的舒坦之夜。
清晨時分,姬楚云是被外面練兵場上的馬蹄聲和喧嘩鬧醒的,睜眼前,她腦海中莫名響起的第一句話,就是阿嘟公主的那一句「東周來要是使臣了……」
一句話,猶如噩夢一般,將姬楚云殘存的夢中意識吞噬殆盡,驚得她陡然清醒!
他要追來了,不!不……
姬楚云坐起身,營簾下的小臉瞬間大汗淋漓,她捏緊被角,開始喘息。
“我以為,我再也不受他的困擾和糾纏。沒想到,就算來到天涯海角,遠離了他的一切。但再次聽到關于他的事情,我還是這麼難以控制自己。”
這是恨嗎?但恨人的感覺她知道,就像對姬祿山一樣,她也恨他。即便他曾是自己最敬重的父親。但知曉了他背景不純,還殘害了母親后,對他就只剩下了恨。
而這份恨中,是完完全全毫無保留!
可是對于裴宴,她的恨里,卻是止不住的心痛感……為什麼呢?
營帳簾子外吹拂起了北上淋漓的寒風,讓姬楚云繁亂的心安靜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她側頭看了眼簾子的外的雪山之景,眼神下意識被外面來回踱步的另一個人影吸引。
確定自己的營帳外有人等著,姬楚云瞇了瞇眼,拿起西遼服飾穿好,又戴上面紗,確定無人認出后緩緩走了出去。
“冉小姐?”看到等候在外面,一直撓頭來回走著的冉安鈺,姬楚云輕挑眉,“原來是你啊,這麼一大早的,是有什麼事嗎?”
別看此刻天際已經放亮,這只是對于北上而言。在長安的這個時候,外面還黑漆漆霧蒙蒙的。
冉安鈺轉過身,看了眼她,然后又側了回頭,隨后又在原地駐足了好半晌,終于鼓足勇氣來到她面前,“女先生,我有件事想同你說。”
第264章 步步緊逼
有事?
的確是有事,而且事情還不小。不然這妮子能在自己營帳前磨蹭這麼久嗎?
姬楚云笑了笑,“好,我原是正準備去找我們十四王的,也沒有什麼急事,冉小姐有話現在就可以說。”
冉安鈺咬了咬唇。
“你……!”
那剩下的「趕緊離開戰營」這幾個字,她是怎麼都說不出來!到了最后反而是把自己的脖子都給憋紅了。
以至于姬楚云還以為她是哪里不適,“冉小姐?你怎麼了,看起來臉色很不好,要不要找來軍醫看看?”
“……”冉安鈺真的無語死了,明明就是一句話的事她怎麼就說不出來呢?煩死個人!
“我、我沒事,是……”
姬楚云雙眼直勾勾看著她,追尋著她的下一句。
然而被別人這般盯著看,冉安鈺別說是趕人走了,簡直是半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真是奇了怪了,不就是個和自家楚云很像的外人嗎,又不是楚云本人,她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那個那個。”
“嗯?哪個?”
“就是那個……”
“嗯嗯?”
冉安鈺急得跺腳,為了不讓自己真的在人家面前把自己給憋死,最后只能硬著頭皮道,“我們戰營里最近有人感染風寒,是急癥,女先生還請多加注意,最好是能回戎城住,不然染上病癥我可不管!”
一口氣說完這句,冉安鈺是一刻也不敢多留,轉身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因為她方才說得太急,特別是說到最后那幾句時,四周席卷來了一道雪風,伴隨著旁邊正響起的戰營訓練號角,那幾個字眼完全被淹沒在了北上風沙中。
“什麼?”姬楚云沒怎麼聽清后面的話,欲朝著冉安鈺追去,“冉小姐?你方才后面說了什麼?”
奈何冉安鈺跑得比兔子還快,霎時就沒了身影!
“哎,這丫頭,都這麼大了,怎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姬楚云無奈嘆氣,回想著她的上一句。戰營里有人感染風寒了嗎?是大哥麼?
她昨晚上在這留下,除了是關心這邊的戰局,另外的緣由也是擔憂姬如風的緣故。
嗯,昨夜大哥突然知曉了那麼多事,這一夜過去,也不知道他怎樣了,待會兒她是得過去看看。
因為這一烏龍,到了晌午,姬楚云都沒離開戰營。
但這些冉安鈺是不知道的,她還以為自己說的那些,以這個女先生的聰慧,定是能聽出來的,壓根不知人家根本沒聽清。中途的時候,她訓兵完畢還特意再來姬楚云的營帳看過,當時碰巧姬楚云去看姬如風了,并沒有在里面,冉安鈺便以為人是乖乖走了。
“走了嗎?那就好。”冉安鈺長舒一口氣,隨后落下簾子。
人走了她也好給父親交代,但是看著這個無人營帳,她的心里怎麼有種怪怪的感覺……就好像她的心也因此變得空蕩了起來。
另一邊,營帳入口。
天還沒亮就出去巡邏的冉將軍,此刻正帶著是士兵回來,剛進營地,冉安鈺安排來稟報的人就小跑迎了上來,“將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