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快就快要到宮門的時候,桂祿海一改剛才的貓腰之態,忽而起身仰頭,對著空曠的宮道大喊了一聲,“新后進宮——!”
伴隨著桂祿海的尖細嗓音,守在宮門口的守衛整齊的跪在了地上。他們雖然心里好奇這位新皇后究竟是何許人也,不過任玉攆緩慢的經過他們的身邊,他們之中卻無人敢斗膽抬頭詢望年瑩喜的長相。
在宮中,主子的長相豈能是他們能窺視的?被主子發現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年瑩喜坐在玉攆上,看似不經心的漫目,其實內心卻已響起了警鐘,眼前這長不見頭的宮道像是一種無形的宣判。而這所判定的,便是她這今后幾年之中的水深火熱。
宣國皇宮,蓉禧宮。
果香繡闞,鳥語啼鳴。
蓉禧宮院子拐角處的涼亭里,躺著散懶而醉人的禧妃,身后宮女手中的兩柄搖扇勾帶輕風,吹佛在她松散的發絲上,無不是嫵媚的寫照。
“禧妃娘娘,禧妃娘娘——!”一聲從院子口處傳來的急呼聲,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安靜。
躺在石凳上的禧妃擰著細秀的眉頭,稍稍支起了身子,看著從外面跑進來的李全福,張唇一呵,“什麼事情大呼小叫的,驚擾了本宮的休息,小心你的狗命!”
跑進來的李全福喘著粗氣,跪在了地上,“禧妃娘娘說的是,奴才該死。”
“本宮要想治你的罪,你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禧妃見他滿頭的大汗,心知他應該是有事前來,倒也不再責怪,“說吧,什麼事讓你這麼慌慌張張的。”
李全福覺著禧妃今兒的脾氣不順,不敢打馬虎眼,“禧妃娘娘,剛才宮門傳來了號角聲,想必是新后入宮了。”
“呵呵……不過就是多一個女人進宮罷了,值得你這般的驚慌?”禧妃輕蔑的勾銷,眉眼之間盡是譏嘲的不屑。
她現在手中有著關于年瑩喜生死的殺手锏,自然是不怕年瑩喜進宮。說白了,她現在倒是反而希望年瑩喜進宮的動靜能夠大點,再大點,因為她有足夠的把握,讓年瑩喜進宮時的動靜越大,死的時候就越慘。
李全福雖然不知道禧妃是因為什麼從對新皇后的妒恨,到了現在的漫不經心。不過他現在可是沒心情去打探。因為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另外的一個消息上。
“禧妃娘娘。”李全福說著,朝著四下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低了些聲音,“剛剛奴才聽說,司南王爺派人進宮像皇上告假,說是司南王妃得了失心瘋。”
禧妃如此一聽,不禁也跟著正色了起來,“這消息來得可準確?”
李全福點了點頭,“進宮傳話的是司南王府的老管家,不過皇上因在御書房避不見任何人。所以一直被攔在門外,就剛剛奴才回來的功夫,正巧碰見這老管家與看門伺候的小太監說了此事。”
“竟然有此事?”禧妃見李全福說的有鼻子有眼,倒是也相信了。不過她并沒有因此而憂愁,反倒是聽后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她雖然當初是與于淑蘭聯手給年瑩喜下藥。不過這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就存在著一絲危險,她正愁怎麼能讓于淑蘭永遠的對此事閉口不提,現在卻是聽見了于淑蘭失心瘋的消息。
她當然不管這于淑蘭是因何為瘋。
因為于淑蘭只要是瘋了,自己與于淑蘭的勾當便一筆勾銷了,她便也舒心了。
心情好了,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禧妃起身看了看天上已經慢慢下滑的日頭,懶懶的吩咐,“去叫幾個丫鬟來給本宮梳洗一番,今兒晚上本宮要盛裝出席。”
“可是娘娘。”李全福猶豫了半晌,吭哧的開了口,“今兒晚上是給新后洗塵,咱們要是將這新皇后給比下去了,難免會讓皇上不悅啊!”
“你懂什麼!”禧妃怒瞪著起身,“人比人才能比死人,從古至今哪個男人何來的專一而說?自然是誰最漂亮就喜歡誰,又怎麼會因為比美而動怒?”
李全福一聽,倒也是覺得禧妃說的在理兒,“禧妃娘娘果然是才貌雙全,讓奴才佩服。”
“少在這里挑好聽的說。”禧妃佯怒,忽然彎腰至李全福的耳邊,小聲又道,“一會你派人去給本宮打聽打聽,今兒晚上皇后穿什麼,記得仔細點,然后回來告訴本宮。”
李全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退出了涼亭。
看著李全福遠去的身影,禧妃心有躇定的露了陰狠的笑容,每個女人進宮之前,都會在皇上喜新厭舊之中,得寵一段時間,這是人之常情,也是皇上的性子。
不過今兒對于這個嘉囍皇后,自己便就要她打破這個人之常情,讓她甚至是連這個喜新厭舊的過程都沒有,便被皇上無情的打入進冷宮,永世不得翻身!
當然,其中還包括著「以儆效尤」四個字。
因為她要用年瑩喜的悲慘下場給其他院子的妃嬪提個醒,跟她較勁,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宣國皇宮,御書房。
「叩叩叩——!」輕輕敲動房門的聲響,打破了御書房一天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