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琮之微微笑,輕點她的鼻尖,溫聲提醒她,“我和妹妹現下夫妻一體,妹妹可不能再像從前一般毫無顧忌,知道嗎?”
他有多懂她,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全部心思。
沈清棠斂下眸去,默然不語。
“好了,不說這些不相干的了,留神妹妹氣壞了身子。”
她的身子才堪堪好些。
今日便又是湖上吹風又是進宮,好一番折騰。
人也的確疲了,聽了這話,卸了珠釵首飾就要去榻上歇息,卻叫裴琮之復又拉起來,“妹妹喝了藥再睡。”
黑漆漆的湯藥送了上來,沈清棠無法,只得擰著眉勉強喝下。
待這一碗湯藥喝完,眉頭都擰成了結,趕緊拈了顆蜜餞放進口中。
她又要躺下去歇息,裴琮之也褪了外衫,陪她一同躺下。
正是正午里午憇的好時辰,屋子里置了冰塊消暑,倒是也不熱。只他格外膩歪,總要摟著她的腰,親親密密的將她摟進懷里。
沈清棠困意全消,惱得不行,要推他下去。
“別摟著我,你要睡,到書房去睡。”
裴琮之如何肯依,愈發來纏她。兩人推推搡搡間,呼吸也漸漸沉重。
算下來,他有好些日子未曾碰她。
沈清棠身子不好,自那日大夫過來問診他便歇了這個心思,夜里睡覺也只老老實實摟著她,半點不敢越矩,生怕驚擾了她。
如今是這樣好的時辰,風清云靜,只有院子里那一顆女貞子樹上的知了在不住的鳴叫。
叫的愈歡,便叫這躁動不安的心里愈發難耐。
他抓著她的手按去那隆起處,俯去她耳邊,聲音低啞又潮熱,“好妹妹,幫幫我……”
她擰著手不肯,臉上又羞又臊,“不行,這是白日……”
白日宣淫,這實在太過荒唐。
便是之前在臨安寺衙門,也不曾有過。
“不怕,她們都在外頭,沒有人知道……”他的呼吸很灼熱,卻還是耐著性子哄她,語氣柔軟,“我不動妹妹,妹妹幫幫我,好不好?”
他到底顧忌著她的身子,不敢折騰她,只握著她的手一點點觸碰自己的灼熱,是想將她吞吃入腹的欲望。
她被那灼熱燙了手,想要縮回。
他卻不許,蠻橫摟著她的腰,另一手按著她柔弱無骨的柔荑,虎口處還有她自己用力掐出來的痕。
他按著,細細摩挲,呼吸卻沉重,是細密的吻落在她耳邊,還有叫人心熱的喘息。
最后在她手心里出來。
她把頭埋進軟枕里,不看他。
裴琮之自會下榻去,端來清水給她洗。五指纖纖,水蔥一般的玉指,洗得分外認真細致。
最后還拿軟帕來給她一根一根拭干凈。
然后上榻去,重新將她攬進懷里,慢慢撫摸她如瀑的青絲,長長喟嘆,“妹妹將身子養好了,我們就好好過日子吧!我往后再不拘著妹妹,妹妹也別想著再跑了,好不好?”
折騰到眼下,其實兩個人都很累了。
沈清棠沉默,不說話。
她得閑也會去無沁齋坐坐,那里原本就寂靜。如今沒了人煙愈發蕭條,就連院子里那棵女貞子樹也死了——日復一日的苦藥澆下去,生生澆死了它。
江婉走了,走得很干脆決絕,她什麼也不想留。
在這承平侯府里的每一日,于她而言,都是萬分痛苦的。
那自己呢?
沈清棠抬頭看了眼天色。
正是盛夏,燥熱無風,天邊的云層也越積越厚,陰沉沉的,眼看一場急雨將至。
蒹葭過來勸她,“夫人,我們回去罷,一會兒該下大雨了。”
的確是要下雨了,主仆倆剛回歸崖院,一場驟雨轟然而下,叫這炎熱的天澆了個通透。
落月不知從哪兒摘了個荷葉,在廊檐下接雨水玩。
沈清棠推窗出來看,就叫蒹葭急急過來掩上,“夫人身子才好些,可吹不得風,若是惹了風寒可怎麼好。”
這語氣,倒是像極了采薇。
沈清棠不由微微失笑,“我剛剛聽你說這話,恍然還以為是采薇在與我說話。”
話音剛落,她便怔住。
蒹葭的臉色也有點僵。
其實這些日子,已經很像是從前在銜雪院的時候。
閑來無事,主仆幾個總是有說有笑的。只要沈清棠愿意開口,她們都哄著她讓她多說幾句,也尋著法子的來讓她開心。
時日一長,有時沈清棠也恍惚,好像現在與從前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她會不會在這樣日復一日的麻痹中漸漸失了自己的心?
如今才恍然。
到底還是不同的。
采薇不在了。
那個與她相依為命十數年,日日喚她「姑娘」的人被她親自送走了。
蒹葭和白露不知情,卻也都不敢問,也不許落月問。
她們就純當這個人從來不存在,小心翼翼的維持表面的平靜。直到這突如而來的一場雨,將這不堪一擊的平靜打破。
沈清棠垂下眼簾,神色不無寂寥,“不知道采薇在外面過得可好不好……”
第139章 吃醋
她留了足夠采薇傍身的銀子給她,又讓精明通透的花枝和她一起,也算有個依靠,卻還是忍不住擔憂。
「轟隆」一聲驚雷驟然在天邊炸響。
沒多時,有小廝冒雨匆匆來報,“夫人,無沁齋里的那棵女貞子樹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