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安濟坊的沈姑娘出嫁。身著鳳冠霞帔的姑娘在眾人的迎唱慶賀聲中上了花轎。
執紅綢,拜天地,送入洞房。
布置的喜慶的婚房里,龍鳳花燭盈盈燃著。新娘蓋著喜帕,垂眸坐在榻邊,靜等著她的如意郎君。
月上柳梢頭,郎君終于來了。
喜帕緩緩撩起,姑娘于蓋頭下抬眸看來,蛾眉丹唇,水眸盈盈,雙頰飛上了嬌羞的霞色,是月下的芍藥抬了頭,嫵媚生春。
她也在悄悄看裴琮之。
郎君眉眼一如既往地溫潤清俊,看過來的眼里也溫柔,似落了漫天瓊玉。
孜孜以求,終成了圓滿,他滿心歡喜。
喝過交杯酒,大紅簾帳緩緩落下。
今夜,是他們真真正正的洞房花燭夜。
紅綃帳暖,云雨交融。
姑娘身子近一年未有行過房事,生澀得緊。又兼失憶,前程往事全然忘卻,恍如豆蔻處子。抬眸斂眉間都是顫巍巍的羞怯不安。
他用足了耐心,細密的吻鋪天蓋地落下來,極盡溫存撫慰。手下卻未停,一點一點剝去她的衣裳。
第204章 洞房
她在這樣的溫柔里淪陷,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斂眸,深深看她。
眼見她眉眼瀲滟,染上了情欲的紅,整個人也悄然在他手下綻放,才俯身,一挺而進。
他有許久未嘗過她滋味了。
初時還能壓抑著,后來情到深處,也是不管不顧。姑娘受不住,唇齒間溢出的是破碎不成音的輕吟。
他又吻她的唇,將那輕泣呻吟盡數吞噬。
燈燭飄搖。
一夜翻云覆雨,他反反復復磨礪,總也沒個消停。
翌日醒來,沈清棠渾身似馬車碾過一般,卻不是疼,是酸脹難言。
裴琮之也醒了。
眼見她紅著臉,悄悄將自己縮回錦被里,眼睫輕顫,是極盡羞澀的小女兒情態。
她以為這是自己的初次,是以有些奇怪,沒有意料當中的疼痛。
昨日出嫁前,王婆分明千叮嚀萬囑咐,“這頭一回呀,總是有些疼的,忍忍就好了。”
又偷偷往她手里塞了兩本避火圖,掩嘴悄聲道:“你身邊也沒個長輩,沒人教你這些。這是我偷偷拿來的,你把它壓在箱底里,得閑拿出來看一看。那個時候男人總是莽莽撞撞的,小心別傷了自己。”
沈清棠懵里懵懂接過。
等王婆走了,打開來瞧,見里頭男女翻滾,嚇得面紅耳赤。再不敢看,隨手塞進箱籠里。
可昨夜,她卻與他做盡了那避火圖上的事。
誰也想不到平日里風光霽月的翩翩公子在榻上竟是那般難纏的模樣,不知饜足,總也要不夠。
便是連現在醒了,也黏膩膩地湊上來,是晦如深海的眸,里頭浮沉的,都是蓬勃欲念。
她如今腿腳皆軟,哪還能受得起他折騰,當即將頭埋進錦被里。
反叫他剝出來,連人帶被一起摟進了懷里。
蹭了蹭她的鼻尖,軟語求歡,“最后一次,好不好?”
“不好。”
沈清棠再不信他。
昨夜他也是如此,回回都說最后一次,回回都是誆她。
她咬著唇來瞪他。
眉眼皆嗔,眼尾染上了紅,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卻不知這副模樣最是勾人,他如何忍得了,到底是磨著她再來了一次。
這一遭直到日上三竿,外頭鳥啼清脆,有賣貨郎從巷前過,叫賣聲隱隱越過院墻。
羞惱的姑娘將頭埋進軟枕里,忿忿不平地指責他,“這個時辰還沒起,別人肯定都知道了,我不要出去見人了!”
杏花巷街坊四鄰都熟識,一點小動靜周圍人都知道。
何況這昨日成的親,好事的人都眼巴巴盯著呢,現在私底下指不定說成什麼樣。
“知道便知道了。”他軟著性子來哄她,“我們如今是夫妻了,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誰家夫妻白日宣淫,廝混到現在。
只他荒唐無度。
荒唐無度也罷,還格外理直氣壯。
沈清棠到底氣不過,直起身來,將手里的軟枕徑直擲過去,正正摔進他懷里。
夜里再不肯他碰。
“這怎麼行?”他耍無賴地膩上來,裝得格外委屈,“今日還是新婚第二日,娘子就甘心讓為夫獨守空房?”
誰能相信這是學堂里一本正經的教書先生說的話?
沈清棠對他白日里的事忿忿難平,是打定主意不肯依他。
也是枉然。
上了榻,自有他不安分的手四處作亂,什麼不肯,什麼忿然,都在他的指下化成了春水。
新婚燕爾,自是數不盡的蜜里調油。
兩人仍在杏花巷過平靜的日子,白日里一個教書,一個學醫,夜里夫妻倆牽著手,一同歸家。
是旁人眼里極是般配的一對兒。
一道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這平靜。
是陵川知縣親自來尋,“裴家娘子,不好了,你義兄江大人來信,南江城或是起了瘟疫。”
是江齊言的親筆書信。
具體情況信里只匆匆幾句掠過,可見這事態緊急,只在最后道:“義妹曾救南江百姓于水火。這次起疫,也懇切盼望義妹再為南江百姓伸一次援手,為兄齊言拜謝。”
沈清棠要去南江。
她如今行醫救人,學的濟世之道,自然也是一副菩薩心腸,不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