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沉穩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從煙盒里抖出一根煙來。
有人拿起手機來打電話。
“薛度云,接老婆可能得多廢點兒汽油啊。”
那人說完地址就掛了,我不知道薛度云是個什麼反應。
等待的過程中,他們在茶幾上打牌,完全忽視了我的存在。
我如坐針氈,既期待薛度云來,又害怕他來,怕他掉入他們的陷阱里,怕他顧忌我而任人拿捏。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響起了車聲。
其中一個人丟下牌去看門,看了一眼回頭說,“楓哥,他來了。”
被喚作楓哥的正是挾持我的那一個。
他丟了手上的牌,看我一眼,對旁邊一個人說,“把她帶到樓上去。”
我徒勞地掙扎著,還是被他們拽上了樓,關進了一個房間里。
我不知道這會兒樓下是個什麼情況,看不見也聽不見,實在心慌不安。
他們到底存著什麼目的?我不希望薛度云輕易地妥協。
我雖然被綁了手,但是腳是自由的,我爬起來,走到窗戶邊往下望,看見了停在院子里的邁巴赫,樓下的客廳里隱隱有說話的聲音,但是我聽不清晰。
突然,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響起。
我慌了!
會不會打起來?薛度云應該是一個人來的,他們那麼多人,怎麼打得過?
我一急起來,兩手使勁兒掙扎,手腕被繩子勒得生疼。最終,我的手從繩子中脫離了出來。
我沖到門口,貼著門聽了一來,確定外面沒人,才輕輕地擰開了房門。
走道上空空的,我輕步走出房間,來到樓梯口,我止步。
“薛度云,原來你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這像是那楓哥的聲音。
不一會兒,薛度云不慌不忙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自己的老婆當然自己疼,你有什麼事情沖我來,我老婆膽子小,你別嚇著她。”
我從樓梯口緩緩地探出頭去,客廳里的一切很愉快進入我的視線。
薛度云和楓哥各自坐在一張單人沙發里,兩人中間隔著一張茶幾。
楓哥人多勢眾,他是孤軍奮戰,但他看起來沒有半點兒緊張。
白襯衣,黑西裝,雙腿交疊,手上夾著一只煙,怡然靠著沙發,像是完全沒把眼下的一切放在眼里。
楓哥發出涼涼的笑聲,“放心,我也是憐香惜玉之人,薛總想早點兒見到你的女人的話,剛才的問題應該就不需要考慮太久吧?”
我不知道他拿我跟薛度云交換了什麼條件。但我想一定是會讓薛度云為難的條件,才至于讓他們廢這麼大的功夫。
不,我不能讓薛度云輕易妥協。
“度云,不要答應。”我再顧不得什麼,就朝著樓下沖去。
可剛踏下最后一步樓梯就被兩個楓哥的人抓住了。
我與薛度云眼神交流,我朝他輕輕搖頭,他卻眸光柔和,像是在安撫我。
楓哥扭頭看著我,露出不達眼底的笑意。
“你看,我要不是憐香惜玉,又怎麼會讓一個女人輕易掙脫?”
薛度云吸了口煙,淡淡地說,“國家的法律不是擺設,我說了可不算。”
聞言,楓哥突然哈哈大笑。
在我看來他一直是一個比較沉穩的人,這會兒卻笑得近乎癲狂。
“國家的法律不是擺設?哈哈哈,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沒有之一。”
楓哥一笑,其他人也笑。
楓哥好不容易收住笑,緩慢地扭了扭脖子,看著薛度云,說,“是擺設也好,不是擺設也好,我相信薛總都會有辦法的,對嗎?”
他這話意味深長,意思是,薛度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我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從他們的對話中猜測,應該是觸及法律的問題。
我還沒想明白,就聽見薛度云說了個「好」字。
然后他拿過茶幾上的筆,刷刷在一張紙上寫了劃了幾筆。
我猜那應該是相關協議,我想說不要簽,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薛度云扔下筆的同時,另一只手上的半截煙落在了地板上。
“不好意思,燙壞了你昂貴的地板。”
楓哥似是滿意于眼前的一切,唇角的笑弧放大。
“它的榮幸。”
塵埃落定,抓著我的兩個男人松了手。
得到自由的第一時間,我就沖到茶幾邊,協議還沒拿起來,就被薛度云手掌按下。
他站起來的同時拉起我,語氣平靜卻又不失霸氣。
“老婆,回家!”
我們走出洋房,沒人再阻攔。
上車后,薛度云很快開車帶著我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專注地盯著前方沒有說話。一只手把著方向盤,一只手緊緊抓著我的手。
他一定能感覺到我手心里全是汗。
“你到底答應了他什麼?”車開了一段,我忍不住問出來。
車廂里,很安靜。
過了好一會兒,薛度云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他叫江楓,他有一個弟弟叫江野,是跟薛離一塊兒進去的,他聽說了我們準備給薛離翻案的事,想讓我把江野一塊兒撈出來。”
可是江楓今天的所做所為,完全不像是求人的態度。
難道這就是他們江湖人的處事方式?
而且就算拿我作威脅是他沒有辦法的辦法。但他也不至于那麼理直氣壯,還逼薛度云簽了字,就跟薛度云欠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