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麻煩?”晏長風以為干掉太子就十拿九穩了,誰知道還有這麼多破事,“那先前圣上憑什麼獨斷專行立皇孫?”
裴修同她解釋,“依照本朝的立儲順序是父死子繼,太子為儲君,他的嫡長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不需要四塊令牌,成琨跟皇后為了讓這個庶子名正言順,一出生就讓圣上做主給正了名份,再加上是太子遺孤,他們自覺可以堵住別人的嘴,但眼下局勢朝臣不可能答應。”
“如此說來,蜀王的勝算還是大啊。”晏長風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經此一鬧,朝臣應該有半數以上支持蜀王,四大家族里,咱們跟魏國公還有德慶侯府應該是十拿九穩,安陽侯府那邊已經立了嫣姐兒為世女,就算老侯爺不同意,他孤掌難鳴,恐怕也難翻出什麼浪花來吧。”
“只要他翻就是麻煩。”裴修道,“蜀王上位對世家大族的影響最大,世家可不止四大家族。”
“我明日去看看外祖母跟大表姐,先探探口風。”晏長風說回到家事上來,“我方才去看了祖母,她老人家身子骨大不如前,聽王嬤嬤說冬日里病了幾回。”
裴修猜想祖母這幾個月不會好過,裴延慶造反被殺,國公府元氣大傷,孫子孫媳奔波前線,老人家一邊是傷心一邊是擔心,身邊又沒個知心人開導,自然郁結于心。
“吃過飯我去看看她。”裴修說了半天,還沒見湯的影子,“我湯呢,廚房總不會沒給我做吧?”
“湯來了湯來了!”如蘭說話端著托盤進來,“姑爺久等了,廚房現做的面,耽擱了。”
裴修笑,“我跟夫人一樣喝點參雞湯就好,干嘛要現做面……誒?為什麼我的是整只雞?”
晏長風的雞湯,雞肉是撕碎了的,摻合在糯米里很容易入口。而世子大人的雞湯,雞是整只的,糯米還在雞肚子里,十分的敷衍。”
如蘭道:“糯米雞湯本來就這樣喝的世子,我家姑娘以前也這麼喝,現如今情況特殊,所以一切按照祖宗的待遇來。”
晏長風:“……”
裴修笑了起來,這理由他沒有意見,“得,我跟祖宗吃一鍋里出來的雞湯,這待遇也算到頂了。”
晏長風的祖宗待遇才剛開始,第二日她一睜眼,洗臉巾就遞到了面前,緊接著是漱口水,早茶,早飯,整個不讓她下床的節奏。
她哭笑不得,“如蘭,你小姐我只是懷了娃娃,不是半死不活了。”
“呸呸呸!不要說這樣不吉利的話。”如蘭道,“姑娘好容易有了,我樂意伺候著,反正養一養也沒有壞處,你在外奔波幾個月,怎麼不得補回來啊。”
這風格怎麼那麼像裴二,晏長風問:“是你姑爺教的?”
如蘭:“姑爺倒沒有,只囑咐我不要叫醒你,讓你多睡會兒。”
哦,那就是青出于藍了。晏長風心說好嘛,如蘭現在成了徐嬤嬤王嬤嬤還有裴二結合體,以一抵三,一身神通。
在床上吃完了早飯,她道:“如蘭,我今兒得去侯府,幫我準備衣裳。”
如蘭不情不愿,“剛回來呢,又要出門子,姑娘您怎麼就不能消停些?”
晏長風以后不消停的日子還多呢,但她沒敢說,怕耳朵長繭子,“正是剛回來才事多,各家總要走動一二,沒事的,我叫馬車走得慢些,不會有事。”
一番祖宗待遇折騰下來,離家時天兒已經不早,晏長風叫陳嶺趕快點,幾乎是快馬加鞭到了侯府。
下車后她不忘囑咐陳嶺,“回頭如蘭問起來,你只說馬車趕得很慢,非常穩。”
陳嶺一臉懵,“現在如蘭丫頭這樣可怕了嗎?回家還要對口供?”
晏長風仰天長嘆,悔不當初,“誰說不是呢!”
德慶侯府外有數人把手,見了晏長風,還是那套說辭:”世子夫人請留步,大長公主如今不見客。”
晏長風端詳這些侍衛,不是侯府的府兵,八成是東宮的人,“哦,她老人家沒教你們看門得先認清各位貴人的臉嗎?你們這樣看門,不知要得罪多少貴人。”
幾個侍衛不客氣道:“這是大長公主的吩咐,”
“成琨已經入了刑部大牢,皇后被禁足凰寧宮,你們現在退開,無人怪罪,若是不退,休要怪我不客氣。”晏長風言盡于此。
宮里的消息還沒傳到這里,這些侍衛不知道靠山已倒,還在盡忠職守,現下聽聞真相,都有些不知所措。
晏長風提點:“你們的人盡快離開侯府我不追究。”
侍衛們自然不敢繼續在人家地盤上找死,紛紛退去。晏長風順利進了侯府。
侯府的人上次幾乎死絕,府里沒添人,一片死寂,又因著無人整理打掃,落葉遍地,四處灰塵,像個空了許久的宅子。
她一直走到二院才看見有人,正是在家養了幾個月的姚文庭。
“長風?”姚文庭以為自己眼花了,“是你嗎,你怎麼來了?”
“是我大表哥,我昨日剛回來,今日過來看看你們。”晏長風見姚文庭走路有些跛腳,心頭一緊,“你腿怎麼了?”
“哦,沒什麼。”
姚文庭這幾個月受盡了傷痛的苦,意氣全消,“大腿上挨了一刀,砍得深,沒好利索。”
什麼刀傷近四個月也該好了,晏長風琢磨著,恐怕是傷了筋脈,“柳莊主還在北都,下午我請他來給你瞧瞧,表哥,舅母跟大舅舅他們都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