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又擊中了圣上的疑心病。是啊,柳懸醫術高超,多少疑難雜癥都能治好,只是中風為何治不好?
難道真如皇后所言,只是讓他暫時有所好轉,等立了蜀王為太子再除掉他?
盛明宇再問皇后:“母后既然早知道,為何不告訴父皇遠離柳懸呢?”
皇后還有話說:“圣上,臣妾只是猜測并沒有實證,如何敢言?若被反扣上一個耽誤病情的罪,臣妾如何擔得起?今日趁著為太子申冤,斗膽說出,還請圣上詳查!”
圣上怒道:“把柳懸叫來!”
不消片刻,柳懸便從偏殿中過來,跪在大殿上。
圣上:“柳懸,你明明能治好中風,為何你沒能在第一時間救治朕,卻耽擱了這許久才讓朕開口說話?”
皇后今日敢拿柳懸說事,是斷定柳懸不敢講真話。他當日配合大長公主跟太子耽誤圣上的病,甚至做他們的劊子手,無非是想因此換得懸壺山莊的前程。
今日他若敢承認,別說前程,整個懸壺山莊都要完蛋。
柳懸跪地,叩了個五體投地的頭,“草民有罪,但求圣上賜死!”
圣上心肝一抖,柳懸真的被蜀王收買了要害他!
皇后亦渾身一顫,柳懸是不要命了嗎竟然敢說實話!
柳懸道:“圣上,臣的確能治中風,之所以起先沒能治好圣上,是聽從了大長公主與太子的命令。”
第256章 暗箭
柳懸的話一出,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晏長風心中驚訝,柳懸居然承認了?如果圣上怪罪,整個懸壺山莊都要麻煩。
圣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他哆嗦著指著柳懸,“柳懸,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圣上,柳懸是胡亂攀咬!”皇后先否認道,“太子一向孝順圣上,他已經是太子了,怎麼可能會干這樣糊涂的事?倒是蜀王,他一心想得太子之位,反而會心生歹念!”
“太子他糊涂事也沒少干!”圣上氣得連聲咳嗽,“朕病榻前那逆子欺上瞞下,私蓋朕的大印,朕都看在眼里!”
皇后被圣怒噴得直縮脖子,聲氣兒也消了些:“圣上,太子可能是糊涂,但他絕對不敢對圣上有殺心,柳懸所言無憑無據,不可盡信。”
柳懸道:“圣上,草民不敢拿身家性命開玩笑,當初大長公主與太子授意草民延長您蘇醒的時間,草民為了求一個家族安穩,昧著良心答應了,后來太子野心膨脹,想提前登基,命草民對圣上痛下殺手,草民之四女柳清儀發現后,制止了草民,并出手救治圣上,圣上之所以好轉,全賴柳清儀的藥調養,草民如今已經不是懸壺山莊家主,所作所為皆是草民一人所愿,與懸壺山莊無干,還請圣上看在家父曾經救治過先皇,柳清儀救治過圣上的份上,賜草民一死,饒過懸壺山莊!”
圣上膽戰心驚,他不知不覺竟已在鬼門關走了兩遭!
“好一群亂臣賊子!亂臣賊子!”圣上一口氣沒上來,癱軟在龍椅上,眼前陣陣發黑。
“圣上,您可是哪里不舒服?”陳公公關切道,“可是要宣太醫?”
柳懸抬頭見圣上異樣,道:“圣上,莫不可動氣!”
圣上閉著眼許久不言語。陳公公指派小太監去請太醫。
自從柳懸來了鳳鳴宮,太醫院就成了擺設。當然,尋常太醫也不好意思在柳懸面前班門弄斧,唯有請老院使范廣賢來。
但偏偏老院使方才抱恙回了家,他一把年紀了,在太子靈前站了半天,老骨頭差點兒散了,剛剛才被家人抬走。
只好請了個小太醫來。小太醫沒給圣上請過脈,戰戰兢兢來了,手還沒搭在龍脈上,腿肚子先軟了,險些殿前失儀。
陳公公扶了一把,“哎呦您當心別摔了!”
小太醫磕磕絆絆給圣上探了脈,發現情況超出自己的能力所及,哭喪著臉道:“圣,圣上,微臣才疏學淺,學藝不精,無法緩解病癥……”
陳公公急得拍大腿,“這不是耽誤事兒嗎!老院使身子骨兒不好,自顧不暇,右院判還在死牢里關著,太醫院沒別人了啊!”
晏長風輕輕咳了一聲,盛明宇會意,吩咐殿內小內侍:“快去找裴大人,請柳四姑娘來!”
柳清儀在晏長風去到鳳鳴宮后,便換上女裝成了小侍女,待在下人們所在之處。內侍通過裴修找到了她。
她極速趕到鳳鳴宮,毫無畏縮游移之態,請脈施救,一套流程下來干凈利落。“圣上輕微腦卒,已遏制,切不可再動怒動氣。”
陳公公慶幸道:“真是多虧了柳四姑娘,圣上您聽老奴一聲勸,可莫要再動氣傷了龍體了,柳四姑娘先前留下的藥已經用完了,您要再有個不妥,四姑娘跟柳莊主都不在這可如何是好啊!”
圣上手撐著額頭,緩了片刻才道:“將柳懸關刑部大牢,太子棺槨即刻運送去護國寺,皇后回凰寧宮不得出宮。”
晏長風跟盛明宇皆松了口氣,圣上沒有連罪柳清儀。
“圣上!”皇后不甘就這樣功虧一簣,回去凰寧宮怕是沒有機會再出來,“您務必讓臣妾送太子最后一程啊圣上!”
此時,有內侍進來打斷:“啟稟圣上,宋指揮請見,說,說是發現太子棺槨中有異物,疑似是,是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