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天,研究所放假,他像往常一樣來到研究所,他知道聞溪肯定會在,他起了個大早,買了剛做出來的綠豆糕前往聞溪的辦公室。
一進門他就聞到了很重的煙火味,聞溪穿著潔白的研究服,背對著他,正在往鐵桶里丟什麼東西。
見他進來也只是轉頭,淡淡看了一眼,繼續做她手里的事情。
他皺著眉頭走過去,眼睛看到桶里未燒完的紙張,標題的幾個大字讓他忍不住瞳孔一縮。
那是他們努力了半年的研究成果。
任務本來就困難,他們花了很多的人力物力財力,研究才有了那麼一點進展,他一個激動,把手里提著的綠豆糕擱到一邊,端起桌子上的水往桶里潑去。
誰知火沒有變小,反倒燒得更旺了,他這才湊近聞了聞杯子。
居然是酒精。
他怔了一下,聞溪早知道他會這麼干,不然正常人誰把酒精倒水杯里頭啊。
聞溪什麼都不跟他主動說,他有點來氣了,將杯子重重放下后問道:
“你怎麼說燒就燒了?!”
一聲招呼都不打。
聞溪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火光透過鏡片印在瞳孔里。
將手中最后一張研究報告丟進去后,她才緩緩道:
“阿塵,立刻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這里。”
歸塵一頭霧水,皺著眉頭下意識問道:“去哪?”
聞溪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表情嚴肅催促他趕緊去收拾東西。
等他拿好必要的東西出來后,聞溪已經抱著他們的實驗體在門口等他了。
他們的實驗體,起初就是小白鼠,后來為了推進研究,他們要找到更貼近人類基因結構的生物,不能以人做實驗,就只能找來猴子了。
他們的研究室附近就是一片雨林,這猴子是自己跑到他們門口的。
誰知還沒等做實驗呢,聞溪就叫停了研究。
兩人一出門,就被面前涌來的槍支瞄準了,歸塵上前一步把聞溪護在身后,警惕地看著前方拿槍的人。
他們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實,帶著黑色墨鏡,連眼睛都看不見,穿著打扮看著像M國的雇傭兵。
對方來者不善,歸塵把聞溪緊緊護在身后,問道:
“你們想做什麼?!”
那些雇傭兵身后傳來一道聲音,是個男的,雇傭兵散開到兩邊,一個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眼前。
氣度不凡,手里的拐杖更不是凡品。最頂端鑲嵌著一顆完整的且純度極其高的紅寶石,明明沒有太陽更沒有下雨,身旁的人卻在他頭頂撐起一把黑傘。
他往前走了幾步,撲面而來的味道讓嗅覺敏感的歸塵不禁皺起了眉頭。
那不是香水的味道,也不是汗味煙味,而是一股腐敗的味道,很像放了好多天的尸體才能發出的惡臭。
他走到兩人面前,緩緩抬頭,露出和善的笑容,用著不太標準的中文說道:
“X博士,好久不見。”
聽到他嘴里的稱呼,一絲不妙的感覺涌上了歸塵的心頭。
X博士,聞溪在國際上的名號,她發過的幾篇文章在業內的地位很高,但X從未現身,人人都知道X博士,人人卻又都不知道。
察覺到自己的腰側被人拍了拍,歸塵微側頭看向身后,抱著實驗體的聞溪正在眼神示意讓他別擋著她。
此人危險程度極高,歸塵不可能讓她出來,還沒等說什麼呢,身后的聞溪就自己竄了出來,冷著臉道:
“你有事?”
老先生哈哈笑了幾聲,目光卻直直盯著聞溪懷里的實驗體,幾秒后,他沖身后的人擺了擺手,那人立刻拿上來一個盒子,當著兩人的面直接打開。
盒子的正中央,靜靜躺著一塊石頭,被透明玻璃罩在里面。
聞溪拉著歸塵后退了好幾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歸塵一臉莫名的沖她眨了眨眼睛。
老頭知道她在顧慮什麼,忙解釋道:
“X博士不必擔心,這石頭并沒有輻射,很安全。”
聞溪眼睛危險的瞇了瞇,而后直戳了當道:
“拿著你的破石頭滾。”
老先生臉色變了變,身旁的人見她如此無禮,就要上前教訓,被老人伸手攔住了。
“X博士,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威爾森,聽說你們在做一項實驗,我很感興趣,不知道方不方便合作呢?”
“我管你是誰,不方便,滾。”
威爾森面色一證,不得不說,聞溪是他見過最不講禮貌的,張口閉口就是滾。
說完她就拉著歸塵要往外走,那些雇傭兵見狀立刻上前,攔住了兩人的去路,聞溪面色一冷,微微側身看向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老頭。
威爾森淡淡一笑,“博士,你再考慮考慮。”
雇傭兵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兩人頭,仿佛他們一說不,就會被子彈射成塞子。
“你威脅我啊?”
聞溪緩緩勾唇,抬手制住懷里張牙舞爪的猴子,眼神又淡又冷,絲毫不把威爾森放在眼里。
威爾森手指習慣性的摩挲著拐杖頂端的紅寶石,笑意不達眼底。
“怎麼會呢?我還要靠X博士幫我做研究呢。”
“酬勞,設備,人員,我都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