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檀香味縈繞在鼻息之間,蘇凝掙脫身子想要從他懷里出來。
腦袋卻被那只寬大的手掌穩穩的按住,唇也近乎貼在他的胸口。
了無人煙的一個密林深處,男人面色溫和,手握韁繩將馬停了下來。
"安全了,出來吧。"
玄色披風緩緩掀開,露出一張近乎傾城的容顏。
一雙眼睛美得過人,眼尾還帶著一絲小姑娘家的嫵媚。
傅泠夜的眸光落在她臉上,手確是死死按住她的后背,想著怕她掉下去。
蘇凝掙脫了幾下,嗓音都帶著一絲羞怯。
"殿下,放我下來,我……我們這樣不妥。"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微松,薄唇微勾,嗓音低沉。
"看不出來,你連定北侯世子都敢殺?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
"你如此恨他?選擇冬獵的時候,還特地換了雪白的披風。"
"小姑娘心思真是巧得很。"
蘇凝身子輕微扭動,想要掙脫他的手,可那只撫著她后背的手,反而越是有力。
"為何要殺他?恩?"
"本王很好奇。"
見傅泠夜不松手,蘇凝她也逐漸妥協,她的手垂下去,不敢在他懷里動分毫。
只是二人這樣在馬背上,面對面的的姿勢實屬曖昧至極。
她的唇幾乎快要貼到他的下頜,偏偏他那只手按住不放。
她笑了笑。
"殿下,好奇心害死貓,我殺他是因為他本就該死。"
男人修長的手伸過去,捏著她下頜,將薄唇覆上耳旁。
"你要殺人,何必親自動手。"
"你可知道,若是今日他把事情鬧大查出來來,你以為你能安全走出這郡主府?"
"即便是你在暗,他在明。"
蘇凝眸子平靜,將自已的身子往后挪了挪。
"他不會。"
傅泠夜勾唇一笑。
"看樣子,辰王這叫你這小毒婦不是白叫的。"
蘇凝微微勾唇,一雙清澈的眼睛里,露出一絲得意。
"殿下說,蕭逸會把事情鬧大?"
"可我若說,這蕭逸今日就算吃了這啞巴虧,也不敢將這事聲張,殿下可信?"
男人將手從她身上收回去,眉峰微挑,淡淡一笑。
"那麼有自信?"
蘇凝點頭:"那是自然。"
她說完,將傅泠夜覆在自已腿上的玄色披風掀開,翻身就準備下馬。
剛要下去,手腕卻被他拉住。
"回答我?為什麼?"
蘇凝頓了頓。
"殿下既然護我,又何必這般追問?"
"我與定北侯世子有私仇而已,與殿下無關。"
"我曾答應過報殿下恩情,卻不是這時候。"
柔光上掃,面前的男人劍眉星目,英氣逼人。
若是她上一世早點遇到他,或許就她根本不會蠢得嫁給蕭逸。
玄色的衣袖被男人撩開,一根紅線露了出來。
傅泠夜將那根紅線解下,拿一截纏繞在蘇凝的手腕上。
他溫聲道:"蘇凝,我聽說,你曾經喜歡蕭逸,如今要親手殺他。"
"卻把紅線拴在我的手腕上,莫不是……你……。"
蘇凝默了默:"我不知殿下說什麼?"
傅泠夜微微挑眉:"紅線是你牽的,不是月老。"
他解開蘇凝手腕上的紅線,將那根紅線捆綁在自已手腕上。
目光深邃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她的那雙眸子緊緊的揪著他的心。
蘇凝眸色黯淡下來,看著他手腕上的紅線,眼尾都有些紅。
他們前世本無交集,唯有一根帶著帝王綠翡翠的紅線,成為他們之間唯一的牽絆。
可是今生為什麼兩個人冥冥之中又相遇在一起?
難不成,當真是因為前世那根紅線嗎?
前世種種在心口攀升纏繞,像一把刀子刻在心里。
那段被山匪關在寨子里的記憶深刻得讓她覺得可笑。
她嗓音破碎不堪:"殿下可能不知,我曾經做了一個夢。"
"夢里,我被關在漆黑暗無天日的牢房里,與豬狗同食。"
"我以為我被全世界拋棄了,余生都會在那地方度過。"
"可是后來有一個人將我從那個地方救了出來,將一根帶著帝王綠翡翠的紅線放在我手心里。"
"然后呢?"傅泠夜低聲問。
蘇凝苦笑,嗓音有些哽咽。
"我記得當時他說的話。‘拿著這根紅線,這一路會保你平安’ "
傅泠夜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她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沾染了一絲紅暈,
濃密的睫毛上還混雜著水霧,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眼尾微微擦過。
"那個夢,很絕望?"
蘇凝點了點頭:"恩。"
傅泠夜深邃的眸子,靜靜看著她的眉眼。
"你說,帝王綠的翡翠?"
"好巧,好像我也有一個。"
透綠色的翡翠被他拿出來,在冬日的陽光下晶瑩剔透。
蘇凝的手微微顫抖著,眼眶有些紅,伸手她將翡翠拿過來細細打量。
上一世他給她的紅線翡翠,本想著后面還給他,回到侯府后卻被丫鬟摔碎了,她將它拼接好,放在懷里,也不知道她死后如何了。
"又哭了?"傅泠夜低聲問。
蘇凝抿著唇,搖了搖頭。
聲音破碎不堪:"沒有,我只是……。"
"只是……"
"沒什麼……"
翡翠被她放在他手心,她準備翻身下馬,手腕卻被他緊緊拉住。
柔弱無骨的身軀落入他溫暖的懷里。
"女子的眼淚珍貴得很,沒有什麼值得你哭。"
蘇凝垂著眸子,不敢抬眸看他,生怕自已這樣懦弱的一面被他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