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外,墨蕭將一封信遞到傅泠夜手上。
"殿下,人如玉那邊來信,說姽婳的身份似有疑。"
"如今,她擅自離開了黑市駐點,要不要讓人把她抓回來?"
傅泠夜深邃的眸子微沉。
"通知紫霄殿,將姽婳抓回來,若是身份確實有疑,斬草除根。"
"是,我這就下去安排。"
墨蕭轉身,就下去安排。
深夜,紫霄殿的內堂,房門推開,燭火微顫。
傅泠夜手里拿著一盞燈,看著壁畫上的一個人,衣袍一撩,便跪了下去。
"師父,人我帶回來了,淵兒回來了。"
連磕了三個頭,頎長的身子才緩緩從地上起來。
雅致的房間里,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落在床上少女的臉上。
狐貍縮在她懷里取暖,蘇凝睫毛微微顫抖,之后便進了一個悠長的夢里。
青峰山,下起了皚皚白雪。
九千臺階上,隱隱能看到混著裹著白雪的鮮血,順著臺階滴落下來。
風雪在耳邊呼呼作響,冷風刺骨。
還沒搞清楚,血是從何處來時,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凝,醒醒。"
"今日可是你我大婚。"
驀地,她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傅泠夜英俊的輪廓,在陽光照耀下,精致耀眼。
火紅的喜服被他拿起來。
蘇凝遲疑片刻,抬眸看著他,伸手就抱住他勁瘦的腰,似不安,又覺得太急了些。
她怕這一切是夢,是一個醒來,便回到前世的夢。
"二哥,你掐掐我,好不好。"
"掐一下。"
傅泠夜勾唇一笑,修長的手指落在她后腦上,他輕揉她的耳垂。
"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蘇凝抿了抿唇,淡然開口。
"血,我夢到了血。"
傅泠夜伸手將人抱在懷里,將喜服給她換上。
"夢到血是吉兆。"
"說明有喜事發生。"
垂下清明的眸子,蘇凝勾了勾唇。
"恩,希望是吉兆。"
很快,紫霄殿主大婚之事,就傳遍整個五川。
前來參加婚禮的江湖俠客,名門望族不計其數。
蘇凝換了一身火紅的喜服,抬眸看著一身紅衣的傅泠夜。
他當真是俊俏非凡。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傅泠夜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上了二哥這艘船,想下去,就難了。"
少女抿著唇,臉頰染上緋紅,嬌艷欲滴。
"二哥的船,是賊船。"
"賊船,你更下不去。"
二人相互一笑,蘇凝抬眸看著傅泠夜,嗓音溫柔,帶著小姑娘的嬌媚。
"二哥,你不去請你師父?"
傅泠夜沉了沉眸子,嘆息一聲。
"當年回大周,與師父大吵了一架后,他便丟下紫霄殿,去了青峰山,至今不愿意見我。"
"恐怕,一時半會,我是求不來他了。"
蘇凝納悶,這傅泠夜的師父,應該是個德高望重的人,怎麼會因為傅泠夜要離開,所以就再也不見他。
今日是在紫霄殿大婚,她不想掃興,索性也不多問。
只是,這紫霄殿主大婚,沒有請自已的爹爹,哥哥,姐姐和祖母,蘇凝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似乎看著蘇凝的焦慮,傅泠夜附身到她耳畔,嗓音溫柔。
"你放心,你與我紫霄殿的婚禮,只是其中之一。"
"父親祖母她們不急,等我以啟西太子身份,迎你之時,定不讓他們失望。"
"二哥的意思是兩場婚禮?"蘇凝深吸了口氣。
"也是,二哥既是紫霄殿殿主,又是啟西太子,這紫霄殿向來神秘莫測,不讓爹爹他們知道你的身份,我自然是理解的。"
傅泠夜勾笑,將她攬在懷中。
不是因為急,而是真的想快點娶了她。
可是,她母親一日找不到,他便要等一日。
吉時到了,蘇凝被幾個嬤嬤扶著,往紫霄殿的大堂中走。
火紅的蓋頭將她蓋住,她看不清楚來來往往的人,只知道四周喧鬧無比。
大堂前頭,坐了幾位紫霄殿的元老,其中有一位頭發花白,捋著胡須,看著這新婚的二人。
他便是傅泠夜的師尊。
隨著一聲一拜高堂的聲音響起,映入蘇凝耳膜的還有前頭幾人的笑聲。
"想不到,子淵當真將人接回來了。"
"如今,若是二人能早日誕下子嗣,我紫霄殿,后繼也有人了。"
蘇凝聽得云里霧里的,但是也沒想管那麼多。
她來紫霄殿這才第二日,才知道傅泠夜的師尊在今日被叫到了紫霄殿。
蓋頭下,她有些緊張,那只修長的手伸過來,穩穩的捏著她的手。
嗓音溫柔迷人。
"別怕。"
她不是怕,而是覺得太突然。
夫妻對拜結束后,幾個婆子丫鬟小心翼翼的將蘇凝扶進房間里。
"夫人,如今婚禮已成,我今日特地給你備了藥膏,"
"夫人身子嬌嫩,今晚在房事上,切莫太過。"
婆子的話音剛落,蘇凝臉瞬間就紅了。
她故意轉移話題。
"嬤嬤,殿主的師尊,如今是在紫霄閣?"
嬤嬤搖了搖頭,"并未。"
"這紫霄閣當初是殿主師父創下,這其中也少不了殿主師尊的幫忙。"
"當年老殿主和殿主鬧了分歧后,便去了青峰山,至今未回來。"
"殿主師尊,此次前來,估計是受老殿主的托付。"
蘇凝深吸了口氣,有些疑惑。
"嬤嬤可知道,殿主當年是因何與老殿主鬧分歧的?"
嬤嬤搖頭,有些無奈的開口:"這個,老奴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