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姐姐沒有錯。"
"娘親……"
慕云初沒有回他,她何嘗不心疼。
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帶著蘇譽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從吃人血的燕北皇宮逃出來。
多方打聽才知道蘇將已經娶了羅氏。
蘇譽無奈,緩緩轉身,往院子里走去。
蘇凝淚眼模糊的看著前來的蘇譽,嗓音啞啞的。
"連你也不認姐姐嗎?"
"姐姐找了你們好久,爹爹沒有背叛娘親。"
"爹爹娶羅氏,是迫不得已。"
蘇譽垂著眸子,走到蘇凝面前,嘆了口氣。
"我帶你去換衣服。"
"你們要趕我走嗎?"蘇凝跟在蘇譽后面。
"娘親為什麼不認我?"
蘇譽沉默不說話,帶著蘇凝就去房間。
蘇凝衣服換好后,蘇譽就在門口等著她。
"我送你出去。"
"我不走。"蘇凝說得斬釘截鐵。
"我方才聽娘親叫你譽兒,你姓蘇,叫蘇譽?"
蘇譽垂眸,眼眸深邃,目光黯淡的看著蘇凝。
"恩。"
他點了點頭,對于蘇凝這個姐姐,他倒是感覺很意外。
蘇凝走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才勾起笑意來。
"說實話,你和哥哥好像。"
"你想姐姐嗎?"
蘇譽沒有回她,只是轉身往小竹屋里走。
蘇凝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眼睛還是紅腫得不行,可是在看到椅子上的慕云初的那一刻,眼底露出一抹欣喜。
她有娘親了。
她提著裙擺一步步的往里走,眼眶紅紅的,頭發也濕漉漉滴著水珠。
慕云初眼睛看不到,只能靠耳朵感受。
"為何不走?" 她問。
蘇凝吸了吸鼻子,緩緩走到她跟前,蹲了下來。
"我不走,你若不是我娘親,就讓我看看,你的肩膀上有沒有鳳凰花。"
慕云初微微一怔,伸了伸手。
"你又何必如此固執。"
蘇凝吸了吸鼻子:"我心甘情愿。"
"女兒長大了,來接娘親和弟弟回家。"
慕云初緊抿著唇,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她伸手摸上的蘇凝的臉,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了。
"菀菀,回去吧。"
蘇凝眼眶通紅,伸手擦掉慕云初臉頰的淚。
在撫上那張面皮的時候,她的手抖了一瞬。
她看到了她耳后易容的面皮。
"娘,除非你跟我回家。"
"爹爹也來了,來接你了。"
"當年,爹爹沒有不要你,沒有不要弟弟。"
"當年娘親生弟弟時,爹爹回來,看到你們尸體,以為你們沒了。"
"他娶羅氏,是羅氏自已請旨,逼著爹爹娶她的。"
"羅氏已經死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慕云初抽泣,伸手輕輕撫摸著蘇凝的臉頰,嗓音啞啞的。
"菀菀,回去吧,這麼多年娘親習慣了。"
蘇凝抽泣幾聲,慕云初心口微疼。
"我走時,你才兩歲,如今是何模樣了?"
蘇譽站在二人身邊,五味雜陳。
與親人相遇,是多麼幸福和心酸的事情。
這麼多年,他無數次幻想和自已姐姐,父親和哥哥相認的場景。
偏偏今日,這般磨人。
蘇凝的眼眶通紅。
"娘親,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眼睛,我不會讓下毒之人得逞。"
"那個女人這般對你,我定讓他們血債血償。"
慕云初擦拭眼角的淚,將蘇凝身子緩緩拉起來。
"好孩子,起來。"
蘇凝起身,坐在慕云初的身旁,嗓音也啞啞的。
"母親,阿姐成親了,如今腹中還有了小寶寶。"
"阿姐,哥哥,還有爹爹都好想母親和弟弟。"
"爹爹聽說你在明川,昨日也來了,再過些時日,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圓了"
慕云初搖了搖頭,嗓音沙啞。
"這麼多年了,娘親早就釋懷了。"
"娘親,你別這樣。"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慕云初黯淡的眸子微沉,苦笑一聲,緩緩開口。
"當年我從慕家逃婚出來,遇到你父親,他把我從雪地里救起來,帶著我去了軍營。"
"還因我受了軍法,我與他定下終身時,他曾去過慕家。"
"你外祖母死后,我在慕家像個外人。"
"但你爹爹還是去提了親。"
"后面我拿走你外祖母留下的無字醫書和梅花令,與你外祖父斷絕關系,就嫁到了蘇家。"
"在蘇家的那幾年,我過得很幸福,老太君對我很好,處處照顧我,將我當親女兒對待。"
"可是自從我懷上譽兒后,京都左相之女羅月燕說是讓我教她一些醫術。"
"她是左相之女,左相手握大權,母親自然不敢拒絕,一來二去,就和她成了好姐妹。"
"直到譽兒即將臨盆時,我才知道羅氏都是沖著我手中的梅花令和無字醫術來的。"
"那個夜晚,娘親記得很清楚。"
慕云初的記憶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將軍府里,冷得刺骨。
老太君重病在床,而她也即將臨盆。
穩婆氣喘吁吁的進來時,就看到慕云初全身被汗水打濕了。
"夫人,你忍住,用點力,快好了。"
她以為在那個夜晚能平安的將蘇譽生下來,可是那個夜晚卻成了她的噩夢。
羅氏推門進來,直接找了幾個人將穩婆拉開,一把短匕直接抵在她的脖子處。
"梅花令在哪里?還有你的無字醫書,若是你不說,我今夜讓你一尸兩命,胎死腹中。"
慕云初全身癱軟,咬著牙,用力將譽兒生下來。
譽兒被羅氏穩穩的接住,直接找了一塊破舊的衣裳給包起來。
她眼底露出一抹詭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