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就是偏心,弟弟做得都不規范,你就不罵他。"
"我都被你罵好幾回了。"外頭,蘇洵有些不服氣的看著蘇將。
蘇譽搖頭晃腦的看著蘇洵。
"二哥,你說得對,爹爹就是偏心,二哥戰場這麼多年,還不正確,該罵。"
父子三人嬉笑聲,從外面庭院傳進來,蘇凝抿了抿唇,眼尾不自覺的流下淚來。
前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得場景,今生看到了。
滾燙的淚滴到慕云初的裙擺上,慕云初試探性的伸手,摸了摸蘇凝的臉。
玉衡聽到聲音不對,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阿凝,你怎麼哭了?"
"菀菀,你別哭,娘親心疼。"
憋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完全崩塌了,蘇凝身子微微顫抖,將整個臉都放在慕云初的膝蓋上。
"我……沒哭。"
"阿姐,娘親,我舍不得你們。"
"舍不得,我多希望這不是一場夢。"
"是真正的重來一次。"
"傻丫頭,你胡說什麼?"慕云初伸手,將蘇凝從地上牽得站起來,抱在自已懷里。
"你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還是說怕去了啟西再也見不到我們了?"
蘇凝搖了搖頭。"不是。"
玉衡走過去,坐在蘇凝身旁,伸手就捏著她的手,滿臉心疼。
"阿凝,別哭,我們一家人好好了,團圓了。"
"以后,有人護著你,你有哥哥,有娘親,有姐姐,有祖母,還有你的夫君,我們都護著你。"
可越是這樣,蘇凝心口卻越是疼痛不止。
是呀,她這一世還有什麼遺憾?
有那麼多人疼著寵著,不被割血,也不用被趕到北漠山莊,衣不蔽體。
不必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匪窩里,在一點點希望中掉入萬丈深淵。
更不用,看著蘇家被滿門車裂之刑。
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想到這些,她伸手抹掉自已的淚,從袖口中拿出藥丸,穩穩的放在慕云初的手上。
"娘親,今日之后,你就可以看到菀菀了。"
"無字天書里面,解千機毒的解藥,我配制出來了。"
話音剛落,玉衡瞬間激動得站起來。
"真的?"
"等等,我去叫爹爹哥哥和弟弟進來。"
由于太過于激動,玉衡整個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門口的信王將她穩穩扶著,生怕她摔了。
"衡兒,慢點。"
不到片刻的時間,外面響起兵器被放下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幾人的腳步聲。
蘇將幾人進來時,就看到蘇凝已經拿了一個杯子,裝了溫水遞到慕云初的手上。
"太好了。"
"菀菀,我的寶貝女兒,得虧了你,辛苦了。"
蘇將激動的將蘇凝抱在懷里,又激動的去看剛服下解藥的慕云初的反應。
藥服下,慕云初眼前還是混沌一片,試探性的睜開眼睛,依舊是漆黑。
她伸手,蘇將就連忙伸手過去扶。
老太君聞言,也從院子里走進屋里。
房間里頓時擠滿了蘇家人,大家小心翼翼的看著慕云初,就等待著奇跡發生。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混沌黑暗,慢慢變得有些朦朦朧朧,薄霧一般的人影在面前晃動。
慕云初鼓起勇氣睜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滿屋子的人。
她能看到了。
面前是蘇將的一張臉,雖是歲月逝去,但依稀能看出他英俊的面容。
"將軍。"顫抖哽咽的嗓音,在整個房間里響起。
"云初,你別哭,這里還有這麼多孩子呢?"
慕云初才抬眼,看到玉衡,蘇凝,還有兩個兒子。
"娘親。"蘇凝抿著唇,走過去。
慕云初面帶笑容的撫摸著蘇凝的臉。
"我們菀菀,好生漂亮。"
"衡兒。"
玉衡挺著肚子緩緩走過去,就拉上了慕云初的手。
"娘。"
慕云初滿臉笑容,眼神溫柔的撫摸著她。
"衡兒也大了。"
蘇洵和蘇譽也走了過來,蹲在慕云初的腳邊。
"阿娘,你眼睛當真能看到了?"
慕云初笑臉盈盈的看著面前兩個兒子,心中嘆息一聲。
"能看到了,真好。"
"云初。"就此刻,老太君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熟悉的聲音,牽動著久遠的記憶。
慕云初抬眸看去,眼眶瞬間就紅了。
老太君頭上頭發花白很多,人也蒼老許多了。
"娘。"她起身走過去,將老太君抱在懷里。
"這麼多年,我好想你。"
"初兒,你眼睛好了,孩子們也大了。"
房間里,眾人再次寒暄許久,夜幕降臨,蘇府熱鬧之后,便是寧靜。
傅泠夜去了華庭院。
床榻之上,蘇凝睡得十分安詳。
第219章 我想見勛兒
這或許是她這一世,睡得最好的一次。
淡淡的檀香味撲鼻而來,蘇凝朦朦朧朧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傅泠夜深邃的眼睛,在漆黑的夜色中靜靜的看著她。
"泠夜。"
她嗓音溫柔,起身就從身后抱住他的勁瘦的腰肢,緊緊不愿放開。
"泠夜,我好想你。"
薄唇微顫,傅泠夜深口氣,緩緩將她拉得坐在自已懷里。
不安,卻也在心里隱隱攀升。
"阿凝,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他總感覺,蘇凝回來的這幾日與他疏遠了許多。
懷里的人搖了搖頭,將自已的腦袋搭在他肩膀上,嗓音溫柔。
"這段時間,我總會做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一群穿袈裟的人,還有一個跪在風雪里的男人。"
"那男人滿身是血。"
她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醒來自已便在北漠山莊山腳下,看到餓狼撕咬自已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