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說了,叫我不能隨便亂叫你娘親,你是叔父的妻子,不能叫你娘親了。"
蘇凝抿唇笑起來,朝他張了張懷。
"要不要我抱一下。"
勛兒眼睛圓溜溜的看著蘇凝,轉而笑臉燦爛的朝蘇凝伸手。
蘇凝將勛兒柔軟的身子抱在懷里,低聲哄著。
"去九皇子那邊可學了些什麼?"
勛兒扳著手指頭,開始數起來。
"九皇子學什麼,我就學什麼,太傅教了許多。"
"真好。"蘇凝眼睛有些紅,
"勛兒將來長大了,保家衛國,一生平安順遂,不用立赫赫戰功,平安就好。"
"好,聽娘親的。"
慕寧小院里,燃起了花燈。
蘇凝拿了一顆種子,將花種在院子里的梧桐樹下。
月色下,傅泠夜勾唇一笑,漆黑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
"阿凝。"
他走過去,將人扶在自已懷里。
"來年,或許你我就有自已的孩子。"
"到時候,看著你們,在我身邊,便是我畢生所求。"
蘇凝點頭,唇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出來。
畢生所求?
她何嘗不是,可惜了,老天爺都是公平的。
蘇凝坐在秋千上,懷里的狐貍哼唧唧的叫個不停。
傅泠夜走到秋千面前,緩緩蹲下身子,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看著她。
"阿凝,這幾日,你總是反常。"
"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愿意去啟西了?"
"你可還記得,你的那封婚書上,寫的什麼?"
‘吾請愿,平安順遂,與君歲歲年年。’
蘇凝眼眶通紅,纖長的手指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抿唇微笑。
"泠夜,我欠你實在是太多了,若是今生還不了,那便來世可以嗎?"
"若是來世,我甘愿跟著你。"
手腕猛然一緊,她看到了傅泠夜眼中的不安。
"今生都沒有還,何來來世?"
"若是你想還,今生就還個徹徹底底。"
"你與我拜了堂,便是夫妻,你難道當真舍得?"
"舍不得。"蘇凝嗓音淡淡。
她怎麼會舍得,舍不得。
若非紫金丸能讓她撐到現在,她或許根本沒有機會和他說這麼多話。
她看著傅泠夜,纖白的手指微微在他英俊的輪廓上撫過。
"泠夜,我在將軍府等你,來娶我。"
"當真?"
"阿凝,你當真愿意與我去啟西?"
"恩。"蘇凝點頭,伸手抱著他的腰,一點點靠近他。
夜幕黑了下來,蘇府的側門打開,扶瑤滿臉淚花的將蘇凝扶著往房間里去。
華庭院里,蘇凝剛坐下,就感覺全身嗜血之痛席卷而來。
鮮血順著喉嚨溢出來,直接撒得滿地都是。
"小姐,好多血呀,我去叫夫人,她們一定有辦法救你。"
扶瑤聲音哽咽,從地上爬起來,就準備出門。
"藥王谷都派人問了,沒用。"
"母親是藥王谷里出來的。"
"把血跡處理干凈,聽到沒有。"
扶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伸手一把抹掉眼角的淚,帶著丹彤就開始將地上的血跡處理干凈。
"把紙筆拿來,我要寫信。"
"好。"扶瑤哽咽著去找來紙筆。
蘇凝提筆,剛落下一個字時,門外傳來玉衡的聲音。
"阿凝,姐姐要回信王府了,來找你說幾句話。"
蘇凝立馬將手中的筆和紙收好,伸手抹掉自已嘴角的血,又整理了一下自已儀容,才把門打開。
映入眼簾的便是挺著大肚子,一如既往溫柔如水的玉衡。
她的旁邊還站著慕云初,還有蘇將,祖母,哥哥和弟弟。
"爹爹,姐姐,娘親,哥哥弟弟,你們這是?"
她垂眸,她們手上端了東西。
"阿凝。"
蘇凝有些疑惑,這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手里還拿著雞腿和桂花糕。
"母親,我生辰不是早就過了嗎?"
慕云初滿臉笑容,緩緩走進去,將蘇凝扶著坐在椅子上。
蘇家幾人也跟著進了房間。
"以前在燕北皇宮圈禁的那幾年,每年的秋天,母親都會做一碗面條,放在飯桌上,希望我們菀菀能平安長大。"
"我回來后,聽說你喜歡吃雞腿,還有桂花糕,便讓廚房做了一些。"
"你這幾日,心不在焉的,母親知道你即將遠嫁,舍不得我們。"
老太君,走過去,將蘇凝抱在懷里。
"傻丫頭,你去了啟西,我們也會時常去看你,哪怕你嫁了人,依舊是我的心肝寶貝。"
"啟西太子很好。"
蘇凝抿了抿唇,委屈得縮進老太君的懷里。
"祖母,孫兒不是不愿意。"
"菀菀,你別哭。"
"將來,無論你嫁多遠,去了啟西,蘇家依然是你的后盾。"
"你依舊是祖母的心肝寶貝。"
蘇凝抿了抿唇,看著房間里自家親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出來。
桂花糕被她吃了一口,她眼尾通紅。
"好,我不哭。"
"妹妹,你別哭,你出嫁,哥哥還有好東西給你。"
"阿姐,我也有東西給你。"
蘇譽繼續開口:"在外十幾年我曾無數次想過阿姐的樣子,期待和阿姐重逢的一日,早早就準備了東西。"
"阿凝,不哭,乖。"玉衡安慰她。
面前這些血脈至親,越是對她關懷備至,蘇凝便越是覺得心酸。
將軍府里,蘇洵買了煙花。
他們知道蘇凝即將遠嫁,心情不好,想著哄她開心。
幾人拿著火樹銀花,在整個漆黑的夜色之中,點亮,搖曳。
歡聲笑語的聲音傳來,蘇凝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深夜,人群散去,蘇凝剛一進房間,直接就往床上倒去。
"小姐,我扶你起來。"
蘇凝有氣無力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