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還是皇后…”
蔣貴妃面色陰沉的可怕,仿佛秋日暖陽一下子被云層遮天蔽日,她驟然話鋒一轉道:“急什麼?總要慢慢來。”
梨云瞬間低下了頭。
蔣貴妃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付貴姬陡然慘白了面色,好比被人捏住了狐貍尾巴,根本不敢瞎叫喚。
沈清姀倒是無所謂蔣貴妃的挑撥,她腳步轉悠了一下,停在付貴姬面前,身形擋住暖陽,灑下一片陰影,裙面的紫荊花因她蓮步輕挪而越發靈動,她聲音清冷且無情道:“既然付貴姬實在不知自已錯在了哪兒,又提及了圣上。那本宮就如付貴姬所求,與付貴姬一同去勤政殿面見圣上吧,也好叫圣上知道,給你做主。”
“若本宮有錯,本宮給你賠禮道歉,若本宮無錯,那本宮求了圣上,也要教一教付貴姬你,如何?”
面對她人挑釁,一忍再忍只會助長她人氣焰,要懂得自已掌控局面。
沈清姀成為一等宮女時,也同樣會面對那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要想徹底讓她們閉嘴,要麼,強壓了她們,要麼,被她們奪了位置。顯然,沈清姀成為了前者。
她目光愈發冷凝,好似寒霜天里枝頭上因水汽升騰凝結出的一些冰晶,逼得付貴姬不敢與她對視。
當下,她是徹底沒了與沈清姀叫板的底氣,怨恨也好,不服氣也罷,今天,她是肯也好,不肯也罷,都要低下頭顱來:“嬪妾知錯的,嬪妾對娘娘不敬,壞了規矩,還請娘娘諒解。”
付貴姬一開始面對沈清姀的趾高氣昂,現在卻好比被霜打一般,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蔫巴了,她咬咬唇,見得不到沈清姀的回應,還想再說一遍,卻被人攙扶了起來。
是沈清姀身邊的忍冬。
“本宮與付貴姬你沒仇沒恨,但不見得能容忍付貴姬你對著本宮沒規矩。”沈清姀瞥見付貴姬對忍冬避之不及的樣子,才緩和的臉色又重新淡漠了下來,她斂了眉眼道:“付貴姬心直口快,對著本宮‘你啊我的’,本宮如今還是小小罰你,要是換做了旁人,例如妃啊,貴妃的,付貴姬,你還覺得自已能只是小小的跪了半晌嗎?”
付貴姬聽著,并不覺得沒有道理,她心底微微發怵,于是道:“嬪妾知道了。”
日頭漸高,沈清姀也不愿再與付貴姬糾纏,她上了轎輦,想起方才宮道盡頭快速閃過的一張人臉,若有所思。
勤政殿,今兒換了江婕妤侍疾,陳福送湯藥進去時,吃了昨日的虧,本打算遞給江婕妤,沒想到半路橫插進一只手,截了湯藥過去,三兩口喝了個干凈。
江婕妤接碗的手悻悻然舉到一半,僵硬道:“圣上,嬪妾伺候您…”
“朕喝完藥了,你回宮去吧。”蕭祈刮擦一眼江婕妤紅艷艷的指甲,一口回絕,聽得陳福直替江婕妤可惜了這樣的機會,只是他是伺候蕭祈的,可不能戳穿了圣上的一點小心思。
要是昨兒有這喝藥的速度,風寒只怕早好了!
江婕妤不舍,陳福笑瞇瞇道:“婕妤小主,請回吧。圣上還得看折子呢。這侍疾啊,都是一樣的流程,等到晚間圣上喝藥的時辰,您再來一趟就是。”
陳福不容拒絕,請了江婕妤出去,打照面素問走來,笑意盈盈給江婕妤請安,后進了內殿,江婕妤氣悶的不行,但沒那個膽子,只好一步三回頭。
這廂,素問將自已所聞所見都說給了蕭祈聽,蕭祈沒由來心頭產生一絲悸動,呵笑道:“這才是沈清姀的脾氣!”
“是,婉容娘娘有進有退,沒讓自已吃虧。”素問抬一抬眼。
“既然付貴姬對姀婉容不敬,那就讓付貴姬在自已宮里面壁思過一段時間吧。”蕭祈嘖一聲,望著自已對面空蕩無人的位置道:“就說朕不能容忍宮中無規矩,無章法,雖在病中,但尊卑不分這樣的事兒萬萬不可容忍。至于付貴姬面壁思過多少時間,素問,記得提醒朕。”
這不就遙遙無期了嗎?
素問低順一句:“是,奴婢知道了。”
晚間,江婕妤再來侍疾,得到蕭祈病已大好的消息,她呆滯片刻,顯然不信,但被陳福以強硬姿態送出了勤政殿,同時,付貴姬禁足的消息傳遍了后宮,眾妃嬪有些嘩然,誰讓付貴姬成了第一個被禁足的妃嬪呢。
第131章一念之差
蕭祈病好后,先去了慈安殿給太后請安。
養病期間,太后隔三岔五遣人去勤政殿察看,連陳福也被敲打好幾次,因此,與眾大臣們見過之后,帝王轎輦來到慈安殿外,而殿內,則是好一幅母慈子孝的畫面。
“哀家聽聞你病了,也是好幾日沒睡好。”太后滿是責怪的意思,慢慢道:“你勤政,但也要顧及自已的身子,你若病了,那后宮,中宸,則都心中不安,如今天漸漸冷了,吩咐膳房的人多做些養生滋補的菜式送到你跟前,也好叫哀家與皇后放心。”
慈安殿的宮人很快奉茶上來,白煙氤氳間,蕭祈瞥見慈安殿內已經換上了秋冬所用的雙層厚重帷幔,上面銀針勾勒出繁重的牡丹花紋,是沉穩的霽紅色,這樣的顏色需要染坊的染匠日夜不歇染上兩三天才得以完成,但辛苦制成的布匹并不能被達官顯貴們穿在身上,反而,只是用作最不起眼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