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太后怕皇后所生的是帝姬,到頭來一場空,所以才留著你腹中孩子?”后宮陰司眾多 ,蔣貴妃瞥一眼沈清姀云袖下的肚子,看上去總有四個月了:“呵,太后還真是好算計啊。”
“是,臣妾不過太后手中棋子。”沈清姀闔眸,緊咬著唇牙道:“并不能做什麼。”
“你能,你當然能。”蔣貴妃嫣然一笑,重新走下去,扶著沈清姀起來:“只要你想做,沒什麼做不成的。”
第172章 先下手為強
蔣貴妃伸手扶沈清姀的瞬間,眼神刮刀似的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四個月的身孕顯而易見是瞞不住,沈清姀今日對她無所隱瞞,也無非是想借著自已的手保一保腹中孩子,蔣貴妃當然不會放過此機會,她笑意盈盈道:“你身子笨重,坐下再說吧。”
沈清姀眉眼溫柔,偏過身擋住其灼灼目光,在蔣貴妃不遠處的楠木椅上坐定。
蔣貴妃則繼續方才未說盡的話:“本宮看著你懷有身孕,自當想起自已那個時候,可本宮沒有你有福氣,區區不過幾個月就生生失去了本宮的孩兒,其實說白了,這宮里誰人出手除去了本宮腹中的孩子還能讓本宮此生不能生育,本宮心知肚明。”
沈清姀凝神聽著蔣貴妃短短幾句話中的憤恨和狠毒,咬咬唇道:“娘娘是說太后嗎?”
“不是她還能有誰?”蔣貴妃面上有陰冷之色劃過:“后宮當中憑著她是太后,皇后又是個提線傀儡,只手遮天,可謂是春風得意,好在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蔣貴妃親自做下了局,現在卻將太后所病一事歸結到了老天有眼上面,沈清姀望著她有些癡狂的模樣,內心陡然升起一絲對蔣貴妃的憐憫。
這個女人,前半生被困在恩寵之中,后半生也將把自已困在對她人的仇恨當中,實在是可嘆可悲。
蔣貴妃深知自已失言,慢慢收斂神色:“本宮看著你如今有身孕,總是想東想西了些,本宮也是怕你走了本宮的老路,眼下太后雖說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了,但你區區一個婉容,她要拿捏了你,還是很輕易的。本宮不就是前車之鑒嗎?”
“娘娘這話的意思是?”沈清姀瞳孔瑟縮,更加不安:“可太后當初答應了臣妾,不會對臣妾腹中的孩子做什麼的,也說過,若臣妾所生是帝姬,那麼還能讓臣妾自已撫養帝姬長大,這可是太后親口所說。”
“親口所說又如何?”蔣貴妃只覺得沈清姀是個傻的,竟對一句口頭之言信以為真,她嘲諷道:“太后只說此刻不會對你的孩子做什麼,那將來呢?若你與皇后所生都是皇子,你覺得一個庶長子在前,太后與皇后能容得下這個孩子嗎?別犯傻了,到時候,你的孩子只會一死!”
“死…”
蔣貴妃似乎迫不及待想將沈清姀拉入她精心編織的籠網中,竟是將血淋淋的事實毫不掩飾放在了沈清姀面前。
她看著沈清姀如此,唇角仿佛蠱惑人心的笑意逐漸蔓延:“你別忘了,就算太后答應了你,可現在太后都成這副樣子了,咱們的皇后娘娘豈能容下你?到時候一尸兩命或是痛失孩子,你總要選一個的,只是可憐你懷胎的辛苦了。”
蔣貴妃慢聲慢調,她極其享受沈清姀此刻的狀態,像是一只受驚之下獵人手中彷徨無措的小獸,急于找到生還之路又苦于無門,而蔣貴妃,當然愿意充當這樣的救世主角色。
沈清姀呼吸急促,在安靜的殿中猶為明顯,她攪動著手中錦帕,一面安撫腹中孩兒,一面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鬢角的柔白月季發簪將她清冷中隱含的一絲柔弱恰到好處的展露在蔣貴妃面前。
沈清姀垂下頭,低聲道:“圣上子嗣稀少,因為如此才會將臣妾的身孕隱瞞了下來,這也是當初臣妾千求萬求了太后與圣上一同答應的,而太后私心也是想著讓皇后娘娘沾一沾臣妾的喜事,可臣妾怎能不知皇后娘娘心性,眼看著臣妾肚子愈發大,想瞞是瞞不住了,可臣妾也知,宮里,沒有子嗣是活不下去的。”
“所以,你得先下手為強。”
沈清姀赫然抬眼,好似不能理解蔣貴妃此話當中的深意一般,滿目驚疑,她呼吸一滯,隨即受人蠱惑般道:“娘娘這話…還請娘娘明說。臣妾愿意一聽。”
蔣貴妃看著俯身在自已面前的沈清姀,眼底拂過一絲勝券在握,誰說只有皇后想要沈清姀腹中的孩子?對于未曾有子嗣的妃嬪來說,沈清姀腹中的孩子還不是香餑餑,但,也要看誰人敢要了。
沈清姀此等姿態,自是沒讓人瞧見眼里含著銳色。
窗外春色盎然,好比蔣貴妃此刻心境,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就想看皇后腹中孩子身亡,急切道:“你別忘了,太后讓你懷有身孕的初衷,就是給皇后準備的,可眼下皇后自已有了身孕,那麼你腹中的孩子并不能成為錦上添花,反而成了累贅。要是個帝姬還好,若是個皇子,本宮已經給你分析過利弊了,要本宮說,為著你的孩子能順理成章地活下來,何不遵循太后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