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之爭,無關于自已的利益,蔣貴妃所為,沈清姀亦能猜測到一二。
“臣妾還只是懷著身孕,便晉封為妃,先不說合不合規矩,就是臣妾自已都覺得太過突然,低位妃嬪可一躍兩級,但到了從三品開始,所有的宮妃晉封都變得困難,先帝妃嬪中有人終其一生不過到了從三品,那麼臣妾僅僅可以憑著身孕而壞了規矩嗎?妃位,對于此刻的臣妾來說,不是榮耀,而是催命符。”
蔣貴妃不喜皇后有孕,難道沈清姀有孕她就能歡喜了?她不過是覺得既然蕭祈出手,讓素問照料沈清姀的身孕,那后宮之人也算得了一個訊息,這是圣上要保的龍胎,不可輕易動了歪心思。
然蔣貴妃就算肖想她腹中孩子,也不耽擱她想要惡心一把沈清姀的心思在里面。
只有沈清姀愈發走投無路,才可知道,蔣貴妃,是可依仗之人。
“你說的不錯。”蕭祈眸色中隱隱含笑,接過話道:“蔣貴妃實際上還在試探朕對你的情意,宮妃有孕,晉封無可厚非,但一躍成為妃位,到底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你!”
這確實是沈清姀不曾想到的,她想起蔣貴妃對蕭祈,或許多年的恩寵下來,讓她不得不對蕭祈身邊的女人有所防范,到底,蔣貴妃不會再有親子,恩寵便成了她唯一能驕傲的資本。
“所以,妃位輕易不可得。”
沈清姀篤定地說出最后一句話,她眼睛爍爍有光,看得蕭祈是滿心滿眼的笑意:“對,所以蔣貴妃之言,朕只說考慮考慮,并未答應,等到明日鳳鸞宮中請安,一切便可知曉了。”
是人是鬼,都需沈清姀自已去分辨,蕭祈做得固然沒錯,他也相信以沈清姀從前管教宮女的手段,她會處理好這些爾虞我詐。
夜漸漸深了,并無星芒的漆黑幕布很快籠罩住整個皇城,熙熙攘攘的燈火逐一被滅,酣睡之下,新一輪紅日很快會被眾人迎接。
蕭祈先一步離開了瑤華宮,并未叫醒熟睡中的沈清姀,只是愛憐般蹭了蹭她微隆的腹部,心滿意足的走了,出瑤華宮之際,蕭祈淡淡囑咐了陳福:“別忘了提醒朕,到什麼時辰了。”
“奴才記得呢。”陳福躬身應答,很快,帝王轎輦行色匆匆離開了瑤華宮。
等到沈清姀醒來,離去鳳鸞宮中請安只剩大半個時辰,好在忍冬做事利索,沈清姀一睜眼,一應洗漱用具以及宮服早就準備妥帖。
只是伺候沈清姀穿衣時,擔憂道:“才短短幾日,奴婢竟覺得娘娘的身孕又大了些,也實在難怪懷雙生子的辛苦了。奴婢問過董醫官,等到肚子漸漸大了,就可日日使用潤膚膏,總不叫娘娘的肌膚松弛下來。”
女為悅已者容,忍冬所擔心的也不無道理,她事事都為沈清姀考慮,沈清姀當然心下一暖:“你自已還是個什麼都沒經歷的姑娘,竟然能考慮到這些,當初我從太后處要了你,真是一件再正確不過的事情。”
“且不說是娘娘從慈安殿解救了奴婢呢?要是奴婢仍舊留在慈安殿中,只怕沒有一個安生日子好過。”忍冬抬眸,聲音低切道:“散霜掌管著慈安殿,哪怕一只蠅蟲想要飛進去,都要得了她的意思,這樣的手腕下,秋陰落月等人的日子自然不好過,落月先前尋了一次機會見著奴婢,想要從慈安殿脫困出來,奴婢記著以往種種,自然是不肯的。”
“你是如何做的?”沈清姀瞧著忍冬一臉隱忍的得意,發笑著問道。
忍冬悄悄撇著一側嘴角:“奴婢還能怎麼做?她是慈安殿宮女,散霜是慈安殿掌事姑姑,當然是要散霜來處理這些事情,怎好奴婢去插手?娘娘您說是不是?”
晨起的光灑在沈清姀眉眼之上,鬢邊珠翠揚起一陣璀璨光芒,沈清姀不禁被銅鏡中的自已晃花了眼,瞇起眼道:“是了,慈安殿中的一切當然與我們沒關系。”
真要有關系,也是與蕭祈有關系,散霜恐怕早就不是太后身邊人這麼簡單了。
第176章 身孕
時辰差不多,忍冬整了整沈清姀頭上發釵,又最后在沈清姀腰間別上一枚干花香囊,香囊里的干花是忍冬親自采摘、晾曬、挑選且縫制成的,所以此刻安安穩穩呆在沈清姀腰間,忍冬心里一高興,噗嗤一笑。
沈清姀低頭:“笑什麼呢?”
“奴婢是想著一件暖心事兒,才笑出聲的。”忍冬忍俊不禁。說起別的事情道:“娘娘先前說奴婢一個姑娘,竟還懂得孕中保養事宜,其實哪是奴婢知道,而是董醫官先來告訴奴婢的。”
“董醫官?”沈清姀展顏一笑,剛想說董醫官是醫官,那也不奇怪懂得這些,可細想想,要是沒蕭祈的吩咐,他一個醫官大咧咧交代妃嬪身邊宮女這些私密事情干什麼。
當下,沈清姀眸色一躲,輕打了忍冬一下:“別誤了請安時辰。”
忍冬嘻嘻笑道:“是,奴婢知道,奴婢這不是替娘娘與圣上高興嗎?”
沈清姀故意板著臉道:“再不走,遲了就不好了,你想本宮被當做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