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后,院子里亮著幾個燈籠,昏暗,卻又能剛好看見路。𝚡ŀ
走過前院,廳堂亮著光。
下人推開門伸手請他們進去。
厲君徹牽著溫瑾禾進入,趙壁守在外面,接著廳堂的門便被關上。
溫瑾禾看到一個身穿灰色錦緞長袍的老人從椅子上站起來。
“二皇子。”蘇卿禮拱手問候厲君徹。
厲君徹緩緩露出一抹微笑,“老師,這麼多年沒見,您還是和原來一樣。”
蘇卿禮放下手,視線停留在溫瑾禾身上,“這位是徹王妃吧?”
溫瑾禾點頭,厲君徹的老師?怎麼會住在朔南城?
三人坐下后,蘇卿禮輕聲嘆息,“年前都城傳來消息,說你受傷昏迷不醒,怎麼會猝然出現朔南城?”
厲君徹抿一口熱茶,解釋:“瑾禾聽聞孤山有位神醫可以治療本王的病,所以便借著去百佛寺修養為由離開了都城。”
蘇卿禮與厲君徹對視幾秒后垂下眼簾,“既然已經痊愈,為何不趕緊回去,來老夫這里干什麼?”
溫瑾禾盯著兩人說話,覺得這位蘇老爺有些避重就輕的意思。
厲君徹從衣袖中拿出一塊玉牌放在桌上,“這是母妃離世時交給本王的。”
蘇卿禮渾身一震,干澀的手慢慢地拿起那塊玉牌放在手心端詳。
半晌后他抬起頭看向厲君徹,“這是當年我給你母親的一個承諾,她終究還是留給了你。”
厲君徹神情沉靜平和,“朝中百官大多已經站在厲予珩那邊,本王想請蘇老幫忙。”
蘇卿禮滿是皺紋的臉上帶著一絲懷念,“罷了,老夫若是反悔,百年后恐怕無顏在地府見你母親。”
溫瑾禾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微蜷縮,自已聽到了什麼!
怎麼感覺厲君徹的生母云妃好像和這個蘇老的關系不一般。
兩人繼續說朝廷的事,溫瑾禾漸漸明白,這個蘇老在朝中應該挺有勢力的。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厲君徹這才準備帶溫瑾禾離開。
“大晚上的,我爹不在房里睡覺在廳堂招待什麼客人?”
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被趙壁和那個蘇府的下人攔在門口。
溫瑾禾愣了一下,此人她見過,在滿秋給她看的合作方畫像里,好像叫蘇淮之。
蘇卿禮眉頭緊皺,生氣地看著滿身酒氣的蘇淮之,“天天在外面喝得爛醉如泥,府里的生意日漸沒落,我就沒見你著急過。”
蘇淮之被自家爹當著外人面訓斥,頓時委屈地抱怨,“爹,還不是那個千葉坊的掌柜,從都城里運來的那些稀罕貨把生意都搶走了。”
蘇卿禮恨鐵不成鋼,“那些東西他們能弄來,你怎麼就弄不來。”
蘇淮之一想到這里就生氣的直拍大腿,“我讓人去找了,可是那幾個皇商說產量供應不上,合作方已經夠了,沒有多余的貨給我,我能怎麼辦,總不能去搶吧。”
“有辱家族門楣的事情你想都別想,趕緊給我回房。”蘇卿禮示意下人趕緊將蘇淮之帶走。
溫瑾禾面色有些尷尬,作坊的產量有限。
自從厲君徹昏迷后她就不敢再擴大,所以后來找上門想要合作的一應給拒絕了。
回到客棧后,厲君徹將蘇卿禮的身份告訴溫瑾禾。
蘇卿禮是北狄國上一任丞相,現在當朝丞相是他門下弟子,禮部尚書曾經受過他的恩惠。
朝中老一派的文臣對蘇卿禮是十分信服。
厲君徹五歲之前曾經被蘇卿禮教導過兩年,所以尊稱他為老師。
蘇卿禮的父親曾經是帝師,教過皇帝厲景行。
盡管已經退出朝堂多年,但在朝中的人脈人情終究還在。
只要他肯開口,朝中不少文臣都會主動站到厲君徹這邊。
溫瑾禾聽明白了,蘇卿禮就是個大殺器,不過這麼好用的武器,厲君徹怎麼會留到現在?
看出溫瑾禾的疑惑,厲君徹解釋道:“蘇卿禮和我母妃是青梅竹馬的關系,母妃若是沒有進宮,應該會嫁給他。”
溫瑾禾好奇,“既然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沒嫁?”
厲君徹伸手捏了捏溫瑾禾的臉蛋,抿唇道:“因為他退縮了,在權利和我母妃之間,選擇了丞相之位。”
怪不得蘇卿禮說無顏見云妃,原來是辜負了她人一腔深情。
半夜床上。
厲君徹雙眼注視著溫瑾禾沉睡的臉,可能是聽了太多的話本故事,他腦子里忍不住的在想一個問題。
皇位和她,若是有一天需要自已做出選擇。
他是會像蘇卿禮那樣選擇至高無上的權利,還是選擇要面前的女人?
指尖觸碰溫瑾禾柔軟的臉蛋,他下意識地低頭用下巴去蹭她的頭發。
第二日,在離開朔南城的馬車上。
溫瑾禾掀開窗簾看了眼城門。
厲君徹:“喜歡這里?”
溫瑾禾放下窗簾搖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什麼時候我能把生意做到這里來。”
厲君徹勾起嘴角,“你的生意已經做得很大了,沒聽到蘇淮之說,你的合作方把他生意搶光了嗎?”
溫瑾禾抿嘴,“我回去后就讓滿秋把人聯系上,好歹他爹有些能力,說不定能幫我把朔南城包括周邊城池的生意全都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