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云婉也好奇,答應過去試試。
府里人把張先生請去議事廳里,他們隔了一扇屏風說話。
果然像長弓形容的那樣,張逢安的臉很瘦削,身材也是瘦瘦小小,很精悍的樣子。
“張先生。”
張逢安作揖:“夫人。”
藺云婉很客氣地問:“不知先生怎麼突然不想教慶哥兒這個學生了?”
張逢安沒有回答。
為什麼呢?
一開始誤會了陸長弓是他的學生,可把他高興死了,結果他的學生居然是陸長宗。
他說話也是刻薄:“夫人,美味珍饈擺在面前,卻讓我選一盤糟糠,食不下咽啊。”
藺云婉忍俊不禁,又不好意思笑出聲。
張逢安不滿道:“不是我苛責,慶少爺資質平平,卻還四肢不勤。我昨天讓世子把他從前的作業拿給我看看,也是推三阻四。老夫人也頻頻派人過來察看。”
“我稍稍嚴肅一些,小少爺就哭,貴府奴仆各個都哄著他。這才第一天,我都還沒動戒尺,他就視我如仇人。”
“這還怎麼教。”
藺云婉真是感同身受。
前一世她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硬把慶哥兒掰正了,他卻恨了她一輩子。
“張先生真要請辭?既來了,也沒有輕易請辭的道理,先生有什麼條件,不妨再提。”
這算是說到張逢安心坎上了。
“是有條件。”
不到一刻鐘,藺云婉和張逢安談妥了。
張逢安走之前又作揖,道:“多謝夫人協助。”畢竟不是她的親生子,能這般上心,是她仁善。
藺云婉答應之后,和與壽堂見老夫人和陸爭流。
她看著他們期盼的眼神,淡淡道:“張先生說,除非慶哥兒能做到和長弓一樣勤奮、守規矩,否則他不會再教。
而且教完之后,不許陸家對外宣稱,慶哥兒是他的學生。”
陸老夫人和陸爭流怔怔無語。
張逢安就這麼嫌棄慶哥兒?
陸老夫人說:“和他說,陸家答應。”
比起名師的嫌棄,她更怕慶哥兒沒有好老師,皺著眉吩咐陸爭流:“去把慶哥兒叫過來,我親自囑咐幾句。”
“是。”
第26章 孝順
第26章
陸老夫人囑咐慶哥兒,那是真的囑咐,舍不得打罵的。
藺云婉也懶得在這里待了。
無形之中,大家都默認陸長弓由藺云婉教養,慶少爺由老夫人操心。
“夫人,您就不該替慶少爺在張先生面前求情,就要讓張先生不教他,看他以后還敢不敢糊弄您。”
萍葉總是這樣為她的事憤慨。
藺云婉淡淡笑道:“張先生遇到都學生多了,什麼頑皮的他沒見過?他根本就沒想拒絕,借我之力幫忙罷了。”
“是這樣嗎?”
萍葉笑道:“沒想到這個張先生還有這麼多心眼子呢。”
桃葉也笑了一下:“讀書人心眼子最多了。”
藺云婉沒有否認這話,張先生脾氣很大,也不是古板的人,他們可最好不要因為慶哥兒得罪張先生,不然請神容易送神難。
一會兒又思索,怎麼才一天的功夫,張逢安就要來跟她搶陸長弓。
張先生的眼睛還真是夠毒辣的!
主仆三人走著走著,在二門上看到一個丫鬟,覺得有些眼熟。
“這是誰,怎麼還自已跑到二門上來了?”
走近了萍葉才看清,喊道:“溪柳,溪柳。”
五兒一時沒反應過來,見到藺云婉,才抱著一刀宣紙快步跑過來請安:“夫人。”又跟萍葉、桃葉打招呼。
萍葉奇怪地問:“怎麼喊溪柳姑娘半天才聽到?”
五兒難堪地說:“……我,我改了名字了。表姑娘現在叫我五兒。”
萍葉問:“哪個舞?”
五兒說:“一二三四五的五。”
萍葉眉頭一皺,這是什麼名字,取的也太隨意了,又不好說什麼。
五兒說:“奴婢先回去了。”
藺云婉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萍葉喊她:“夫人,您在想什麼?”
藺云婉回過神,說:“沒什麼。”又囑咐萍葉:“你平常多注意一下這個丫鬟。”
萍葉說知道了。
五兒回了與壽堂,葛寶兒剛從老夫人那里回來,但是她沒有進老夫人屋子里去,就是在墻壁邊聽了一下墻角,一副窩火的樣子。
“姑娘,怎麼了?”
葛寶兒忍下不舒服,說:“沒什麼。”
剛聽到里面說,張逢安竟然不想教慶哥兒要教陸長弓,她的慶哥兒怎麼就比不上陸長弓了?
他才是正統的侯府血脈!
五兒猜不透葛寶兒的心思,放下宣紙,說:“給您拿來了。”藺云婉去議事廳的那會兒,門房上的隨侍小廝讓她過去拿的。
葛寶兒收起宣紙,暗暗勸了自已幾句,關上了房門,專心跟著字帖練字。
“以后再不能讓小廝代你寫作業了,聽到沒有?”
陸老夫人板著臉,看似嚴肅,語氣卻不是呵斥人的語氣。
小孩子打小就會看臉色,慶哥兒本來就腦子靈活些,更是知道老夫人疼他,舍不得打罵自已,鉆入她懷里撒嬌:“知道了,曾祖母。”
陸老夫人膝下寂寞已久,小孩子這麼鬧,她可受不住,抱著他心肝肉地喊。
“我問你,你娘說你以前在鄉下都老老實實聽先生的,怎麼回到了家里,好吃好穿的伺候著,反而不聽夫人的了?”
慶哥兒坐在身邊,拿了桌子上的糕點往嘴巴里塞,說:“母親又不打我,以前不聽先生的話,先生要打我手板心兒,可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