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重新翻出來,他才知道自已不該忘記。
陸老夫人有心無力再斥罵他們,也不想聽下去。
她擺了擺手:“都走吧,你們都走吧!”
“你既然想納她為妾,隨你的便。不過一個賤妾,我們陸家養得起。”
“以后你是想把陸家毀了也好,滅了也罷。都隨你們。”
陸爭流跪了下來,在地上磕頭。
嚴媽媽一看地上他腦袋磕紅了,驚訝地喊了一聲,拽了拽陸老夫人的袖子:“老夫人,世子一定知道錯了。您就別氣了。”
陸老夫人傷心道:“他什麼都敢瞞著我!要不是云婉提了一嘴,我想都想不到,他膽子這麼大,敢窩藏罪臣家的奴婢!”
“七年前陸家是怎麼從風口浪尖走出來的,他還敢做這種事!”
嚴媽媽無言再勸,要是別人家也就算了,陸家是真的經不起這麼折騰。
眼看老夫人不休息不行了。
她走到陸爭流面前說:“世子,表姑娘的婚事‘退’了,名分也定了,您和她先走吧,這里有老奴照顧著。您不要擔心。”
“多謝嚴媽媽。”
陸爭流站起來,他本來想走,還是走到葛寶兒面前,目光如刀:“你已經是姨娘了,還不走?”
語氣冷冷冰冰的,比刀還狠。
葛寶兒一抬頭,她好像都不認識這樣的他了!
等她慢慢吞吞跟著出去的時候,陸爭流已經不見了人影。
嚴媽媽關上門服侍陸老夫人吃藥,等她平靜下來,才敢繼續說葛寶兒的事。
“表姑娘既然已經在那家人流放之前脫了奴籍,也算自由身。”
“雖然丟了身契,不能證明她贖過身,但是村里的人都知道她養父養母為她贖了身。
其實有人能證實,事情又過去十幾年,也不大要緊。”
陸老夫人嘆了口氣,說:“追根究底起來是不大要緊,我實在是氣他瞞著我。”
所以當聽到嚴媽媽的兒子說,葛寶兒小時候被拍花子拐到澧陽,曾經在一家官宦人家里做過丫頭,那戶人家后來因為犯罪流放,葛寶兒差點就是罪臣家的奴婢。
她一下子就嚇昏過去。
嚴媽媽道:“世子也不是有意瞞著您,要是她還沒脫奴籍,世子也不敢不說的。”
陸老夫人閉上了眼睛。
嚴媽媽繼續道:“說起來她打小就有本事,一家府里好多個丫頭,她養父養母偏偏千方百計贖買了她。”
“還含辛茹苦地養大她,當親生女兒一樣疼愛。”
“她在澧陽又遇到咱們世子,不知道哪兒那麼大的福氣。”
陸老夫人冷笑道:“從小就是個狐媚子!誰知道用的什麼手段迷惑了那對老夫妻!”
嚴媽媽笑笑。
她不贊同老太太的看法,葛寶兒那麼小就能想辦法脫離奴籍,其實也不算什麼壞事。
人嘛,要是不是生活所迫,誰還想為奴為婢的?
要不是為了兒子孫子的前途,她現在也不肯當奴婢的。
陸老夫人感嘆道:“能娶到云婉,真是爭流的福氣。以后家里大小事,都要多聽云婉的。”
“老奴也覺得夫人十分深謀遠慮,家里的事您大可以放心都交給夫人。”
陸老夫人點點頭,道:“葛寶兒的身契不見了,還是要提防以后有人拿這事做文章,陸家絕不可能為她擔這個麻煩。”
“讓她重新簽了身契納為賤妾,她也沒話說。以后隨意打罵處置、驅逐發賣,不過憑主母高興。”
嚴媽媽道:“以后她的生死,就握在夫人的手里,她再也翻不出什麼浪來。您也可以徹底放心了。”
陸老夫人實在是累了,點了點頭,再不想說話。
她推開藥碗,說:“這藥我不想喝了,你拿出去。”
“老奴拿去廚房熱著,等您想喝的時候還是得喝。聽大夫的話身體才好的快。”
鬧了一大場,陸老夫人累了,想進屋去休息。
但是睡覺之前,她還不忘記囑咐嚴媽媽:“慶哥兒下了課,讓他過來一趟。要不是慶哥兒,她也鬧不出事。都是她挑唆壞了慶哥兒,我不能再心軟了!”
“是。”
嚴媽媽心說,老太太這回可是拿捏對了,慶哥兒才是葛寶兒膽大包天的根源!
她捧著藥碗走到廊下,想找個丫頭進來服侍老夫人,一打眼就看到竹青在外面,身后還跟著丫鬟。
“姨娘站在外面干什麼!老夫人傳你了嗎!”
嚴媽媽十分嚴厲地呵斥竹青。
竹青好脾氣地笑道:“聽說老夫人最近睡不好覺,我和夫人商量之后,讓廚房給老夫人熬了一碗安神的湯藥。”
她示意丫頭把藥端過來。
丫頭嚇得要死,低著頭不敢看嚴媽媽。
竹青一臉微笑,一點都不心虛。
嚴媽媽聽到是藺云婉的意思,一半擔心一半高興,臉色倒是好了些,說:“老太太現在不吃藥,已經休息了,姨娘拿回去吧。”
“好。”
竹青福身道:“妾身告退。”
嚴媽媽警告她:“不管你聽到了什麼,管好你的嘴!姨娘要是說了不該說的,仔細你的舌頭。”
竹青一臉茫然:“嚴媽媽您在說什麼呀?我聽到了什麼?”
嚴媽媽冷臉走了。
竹青快步趕去了垂絲堂。
第68章 離間
第68章
“打聽到了?”
竹青進門進得急,又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藺云婉放下手里為陸長弓準備的書,先開口和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