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葉得了吩咐,伺候了藺云婉休息,就親自去找溪柳。
不過溪柳這會兒并不在雨杏閣。
彤柳和萍葉說:“姐姐你問五兒吧?葛姨娘出去散步,這會兒起風了,五兒好像給姨娘送披風去了。”
“萍葉姐姐你找她有什麼事,一會兒我幫你傳話。”
萍葉也沒說有什麼事,走的時候,只是和彤柳說:“我覺得她還是叫溪柳好聽。”
彤柳嘆氣:“奴婢也喜歡叫她溪柳,但是葛姨娘給她改了名字,我們就算再叫她溪柳,她也不敢答應了,在這院子里,大家還是叫她五兒。”
萍葉搖搖頭,嫌那葛姨娘出身卑微,給丫頭取名字也太隨意了!
深秋風大,溪柳拿著披風去園子里找主子。
忽然聽到假山里面有人說話,不是女人的聲音!
“誰在那里?”
喊了一聲,園子里吹過去一陣風,把她的聲音吹散了,沒有人答應。
她剛走過去,居然聽到了葛姨娘在說話,姨娘在和誰說話!
葛寶兒抱著慶哥兒,哭的眼睛都腫了。
“你傻呀,我怎麼會怪你呢?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
慶哥兒十分的愧疚:“娘,您真的不怪我沒理您?”
葛寶兒擦掉眼淚,笑著說:“你忘了娘以前怎麼和你說的?只要你有出息,讓我做什麼我都愿意。”
慶哥兒一下子就哭了。
娘對他還是這麼好,他又是對他娘的?
“娘。等我長大出息了,一定孝順您。我讓父親和老夫人都對您好一點,給你好衣服穿,好院子住。”
有藺云婉在,她哪兒會有那麼一天!
葛寶兒很欣慰地笑著和慶哥兒說:“乖兒子,娘等著這天!”
“慶兒,你怎麼對娘都行,不過你以后有時間還是要來假山這里看一看娘,娘真的想你,慶兒。”
反正只是偷偷見面,夫人和老夫人都不會知道。
嫡母不會責怪,娘也不會傷心,這樣最好了。
慶哥兒笑嘻嘻答應:“娘,我以后經常過來,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母子倆不敢再說下去了,葛寶兒小聲地說:“快回去吧,你先走,娘一會兒再走,免得被人看到。”
慶哥兒點頭,依依不舍:“娘,那我先走了。”
“好孩子,快走吧,要好好念書,好好聽張先生的話。”
“娘,我知道的。”
慶哥兒一轉頭,假山上面出現一張慌慌張張的臉,五兒就在山上面聽他們母子說了半天。
“娘!有人偷聽!”
他緊張地喊了一聲。
葛寶兒沖出來,把兒子護在身后,一看是五兒,轉頭鎮定地和慶哥兒說:“沒事,沒事,是我的丫頭。你先走,我去和她說。”
讓慶哥兒從另一條路離開。
慶哥兒不敢走,躲在石頭后面看娘和丫頭說話。
五兒人都嚇傻了,后退了好幾步,直到沒有地方可以退了,雙腿僵硬地靠在假山上。
“姨、姨娘……”
怎麼會呢!
慶少爺怎麼會喊葛姨娘“娘”?她聽了幾遍,都沒有聽錯,慶少爺就是喊“娘”了。
葛寶兒過來拉著五兒的手,道:“你都聽到了?”
五兒臉色蒼白,點了點頭。
葛寶兒道:“五兒,我的好妹妹,你千萬不要說出去。你要是說出去了,我可就沒命了。我的命就握在你手里了。你要救救我和慶哥兒。”
“等慶哥兒長大了,會報答你的。”
五兒想搖頭。
她不要慶少爺的報答!她只恨不得沒聽到才好。
五兒哭了,為什麼她會聽到這種事。
怎麼辦啊。
葛寶兒溫柔地給她擦眼淚:“好妹妹,快別哭了。你只要當做沒看到,什麼事都沒有好不好?”
五兒低著頭,沒有辦法拒絕。
葛寶兒安撫好了五兒,看到兒子還沒有走,過去和他低聲說:“別怕,她是娘的丫頭。娘已經和她說好了,她不會說出去的。”
慶哥兒抿道:“那我走了。”聲音比剛才小多了,娘也不敢再喊一聲。
“快走吧!”
葛寶兒看著兒子走了,和五兒說:“不是來給我送披風的嗎?還不幫我?”
五兒傻傻地動起來,給她穿上披風。
回去的路上,葛寶兒一直挽著五兒的手。
五兒忍不住問道:“姨娘,您不是才二十歲嗎?怎麼會,會是慶少爺的……”
葛寶兒說:“長幾歲小幾歲,對陸家來說又不是難事。”
五兒低著頭,覺得頭都大了。
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彤柳發現五兒最近幾天總是走神,找五兒聊天:“你怎麼了?”
五兒道:“沒、沒事啊。”
彤柳嘆氣說:“是不是葛姨娘的病氣過給你了?”
五兒說沒有。
彤柳就告訴她:“夫人身邊的萍葉姐姐過來找了你。”
一聽到“夫人”兩個字,五兒嚇得一哆嗦,臉色發白地問:“找、找我干什麼?”
“我怎麼會知道。不過萍葉姐姐說沒什麼重要的事。”
“哦。”
五兒悶著頭走了,不敢再和彤柳多說。
趁著葛姨娘睡覺的時間,她出去散心,嘆氣都嘆了一路。
怎麼辦,這麼大的事,該告訴夫人嗎?
慶少爺若是庶子也就罷了,這可是外室子!夫人還要養著他,這太對不起夫人了。
但她要是說了,葛姨娘多半活不成了。
“唉。”
五兒愁死了。
慶哥兒比她還愁。
張先生用戒尺敲了敲桌子:“怎麼走神了?”
慶哥兒站起來回話:“先生,學生有點頭疼。”
張逢安覺得最近上課的時間也有點長了,就說:“放你休息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