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拉著葛寶兒過來,趁著混亂,一把揪住葛寶兒的頭發,提著她的腦袋就往水里摁。
“咕嘟咕嘟咕嘟。”
葛寶兒本來沒嗆水,愣是在竹青手底下灌了滿鼻嘴的水,嗆得不行了,不停地咳嗽。
“咕嘟咕嘟咕嘟。”
水面又冒了幾個水泡泡。
這也做得太過了!
婆子們怕鬧出人命,無奈地和竹青說:“姨娘,你快把人拉上去吧。”
竹青挑眉道:“我這不是第一次救落水的人,沒有經驗嗎。”
慢悠悠地把人給拽上來了。
她也沒用什麼力氣,還是旁邊的人幫忙,才把葛寶兒拉出水面。
溪柳學了閉氣,葛寶兒也不是真的想帶著她死,雖然受了些罪,其實也沒有大事。
就是冷,她的牙齒一直在打顫。
“我的披風給她穿。”
藺云婉說著就解了自已的披風,給了近一些的桃葉,讓桃葉趕緊拿過去。
桃葉用暖和的披風包著溪柳的肩膀。
溪柳的頭發,濕噠噠地貼在臉上,她哆嗦著說:“謝、謝謝夫人。”
藺云婉道:“別說話了。萍葉,帶她去我那里用熱水沐浴。”
萍葉點頭道:“奴婢再拿自已的衣服給她穿。”
葛寶兒就沒有那麼舒服了,獨自站在冷冷寒風里,慶哥兒沖過去抱著她的腰,大哭大喊:“娘,娘,娘!我不要你死!”
“慶兒。”
她太冷了,抱著兒子哭,才覺得身體暖了點。
藺云婉走過去,冷冷看了他們母子一眼,轉身走了。
竹青也冷哼了一聲,很不屑地看著葛寶兒。
其他丫鬟婆子們,不客氣地啐了她一口,走的時候大家都在嘀咕。
“沒想到她這麼下賤,有婚約在身勾搭爺們兒不說,原來早在夫人過門前生了孩子!”
“我聽說她親生父母都死了,她也是個沒身份的人。”
“就這樣還想攀高枝兒,不要臉的下賤坯子。”
“我說怪著呢,長弓少爺那麼好,偏偏慶少爺就和夫人合不來。發現沒?賤骨頭生的骨肉,那也是下賤的。”
“噓,少爺的事你可別亂說。”
“正妻沒過門就出生的外室子,就是下賤!我就說怎麼了!我就說就說!攆我出府我也要為夫人說一句!下賤!”
一群丫鬟婆子和幾個主子們一起回宴席上,陸老夫人和夏老夫人一下子就看出不對勁了。
像是出了什麼事。
藺云婉從人群里露面,陸老夫人心肝兒一顫,別是她的小重孫有危險!她緊張地問:“云婉,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夏老夫人也放下了筷子,關心道:“孩子呢?”
連陸爭流都不安了。
難道他說話太重,丫鬟婆子傳過去嚇到了慶哥兒?
他皺著眉頭,站起來看著藺云婉。
藺云婉臉色冷冰冰的,從陸老夫人和陸爭流身上掃過去,最后落到自已母親的身上。
她紅了眼圈,閉了閉眼說:“母親,您為我求藺氏族中長輩們過來吧。”
她跪了下來。
藺云逸心疼地走過去,蹲下來扶著藺云婉:“長姐,出什麼事了?你告訴我!”他咬牙切齒:“你那個養子對你大不敬了?”
那他不能饒了這小畜生!
藺夫人心口都扯著疼,女兒聲音那麼平靜,又那麼委屈。
她忍著哭意,摸索著扶起藺云婉,道:“好。我這就回去請你叔伯們過來。云婉,你現在把事情和娘說清楚。”
衛氏愣了。
她走過來說:“好好的,這是怎麼了?請藺家族人過來干什麼?”
怎麼鬧得跟要和陸家恩斷義絕了一樣。
陸老夫人和陸爭流已經猜到了,但這個場面陸老夫人是沒有想到的,事情怎麼會鬧得這麼大!
她喊了一聲:“云婉。”
葛寶兒也就是個妾室,她也活不長了啊。有什麼好忌憚的。
這秘密憋在她肚子里,想說又不敢說出口。
陸爭流低著頭,攥起了拳頭。
他一直很怕她知道,可她知道了,他竟然也少了一樁心頭大事。
就剩下夏老夫人一頭霧水,她看了看陸佳。
陸佳走到婆母身邊,替藺云婉說了,反正也瞞不住的事。
“弟弟,不是我說你。你怎麼那麼糊涂?就算葛表妹是慶哥兒的生母,你也不能瞞著云婉。她是嫡母,不管嫡子庶子的,她還能不養嗎?”
“你看你把弟妹氣的,還不快好好哄哄。”
陸老夫人腦袋發昏。
果然是這個事!
衛氏瞪大了眼睛,快步走到陸爭流面前,抓著他的胳膊問:“慶哥兒真是葛寶兒生的?”
陸爭流點了點頭。
阿彌陀佛。
難怪那死小子那麼討厭,竟然是老夫人那更討人厭的侄孫女生的!
居然還瞞著她這個親娘,也太不像話了。
“哎喲,我說你……”
衛氏拍手跺腳,一肚子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實在沒有那個文采。
但她心里著急,跑去抓藺夫人的手,勸道:“親家母,你們別動氣。”
藺夫人是個知書達理又溫柔的人,從來不發脾氣撂臉子。
她甩開了衛氏的手,冷聲道:“你們這陸家,我們實在不敢待了!”
藺夫人自已也站不穩,陸爭流想過來扶。
藺云逸擋在衛氏面前,冷眼看著陸爭流,說:“不勞世子費心,我母親自有我來照顧。”
藺夫人聲音發抖:“云婉,跟我回家。”
陸爭流攔在前面,很愧疚地說:“岳母,云婉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