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還是從一個灶上幫廚媳婦的女兒口中打聽到了:“給姨娘熬藥的罐子?嚴媽媽收著了,不歸我們管。”
桃葉也沒多問,想辦法跟著袁媽媽去了一趟莊子,說是挑丫頭。
還真讓她找到了藥渣子!
佃農說:“藥渣?誰去拾掇那個啊,不都隨便埋了?”
不就是個打發過來的姨娘,又不是在老夫人眼皮子底下,嚴媽媽不過是吩咐人往她藥里面加點東西,連是什麼東西都沒說清楚,誰還會好好地收拾藥渣?
桃葉吹著冷風,扒拉凍硬了的土,看到了葛寶兒喝過的藥渣。
她裝進荷包里帶了回去。
到藺云婉面前的時候,小臉和雙手已經凍僵了。
“奶奶,太怪了,給她熬藥的藥罐子,嚴媽媽特地收起來了。”
“這是藥渣,一直埋土里,到現在還有味兒。”
藺云婉打開荷包一聞,一股淡淡的,她最熟悉不過的,杏仁的味道。因為味道太淡,要不是太熟悉了,她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原來她上輩子根本不是病死,是被毒死的!
她為武定侯府的當牛做馬,嘔心瀝血,他們為了雙宿雙棲,送她歸西,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好一對快活鴛鴦!
“奶奶,您怎麼了!”
“我沒事……”
藺云婉眼圈泛紅,死死地抓住手里的荷包。
陸家能毒死她,是不是也能害死她的陪嫁丫鬟,害死她的長弓?
她還有什麼是沒被陸家毀掉的?!
第97章 心腹大患
第97章
“這藥先收起來。”
藺云婉把荷包交給了桃葉,還吩咐道:“讓前院備著馬車,我要回藺家一趟。”
她還不能確定,這藥里面有毒,到底還是要等大夫看過才行。
不過這毒要是一般的毒藥,前一世她也不會被毒死了,恐怕一般的大夫還看不出來。
就算查出來了,事情暫時也不能聲張。
桃葉剛剛收了藥,外面進來個丫鬟,就站在小廳外面,打起簾子傳話:“奶奶,二門上來人說,逸小爺來了。”
弟弟來了!
藺云婉連忙下榻,看了一眼桃葉,示意她荷包里的藥不用收了。
她攥著帕子說:“你去把云逸帶過來吧。”
桃葉剛出去,藺云婉又坐回去,心里有些不安。
才剛剛臘月初,弟弟還沒放假,怎麼會來陸家?
是藺家族里有事,還是母親的眼睛有什麼事?
萍葉退出去說:“奶奶,奴婢去沏小爺愛喝的茶。”
“嗯。”
藺云婉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腦子有些亂,事情接踵而至,打亂了她的思緒。
沒等多久,就聽到弟弟急切地喊:“長姐!”
聲音剛落,藺云逸就打起了簾子進來,肩膀上都是雪。
“云逸。”
藺云婉站起來,為他拂去身上的雪,說:“怎麼不撐傘?”
當然是等不及要見她了!
藺云婉拉著他趕緊進屋坐,發現他手上還戴著她上次讓人送過去的手套,和她給長弓的是一樣的料子裁出來的,不過他手上這雙是松柏的紋樣,長弓的是竹子的。
藺云逸笑了一下,牙齒很潔白:“那點雪,撐什麼傘啊。”
坐下之后,脫了手套。
他不是個嬌氣的人,并不烤火,一雙手凍得通紅,他也不管,笑著和藺云婉說:“母親的眼睛好一些了,已經能看到模糊的東西了。”
“真的?!”
藺云婉十分驚喜,從看見光到看得見東西,這中間的跨越也太大了!
藺云逸點頭說:“不知道厲大夫是不是改了方子,母親吃的藥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是認不出那些藥材的,就是聞著味道不一樣了。”
藺云婉心里是高興的,問道:“母親她……還流淚嗎?”
藺云逸抿了抿唇,沒說話。
要不是母親為了姐姐的事情哭,應該好得更快。
“逸少爺,喝茶。”
萍葉沏茶上來,藺云逸接了,道了謝。
姐姐身邊的丫鬟,他一向也是敬重的,和藺云婉說起這次來的目的:“長姐……是族里人讓我來的。”
說著就低下頭,也沒心思喝茶了。
藺云婉默然,已經猜到一些族里人會怎麼說了。
她輕聲地說:“我明白,他們已經盡力了。”
陸家不放人,總不可能為了一個她,賠上全族女孩兒的婚事前途。
藺云逸兩手攥起拳頭,切齒低低地罵了一句陸家人。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說粗話!
藺云婉聽得清清楚楚,拍了拍弟弟的手背,道:“你還小,先聽家里叔伯的話。”
藺云逸眼睛一紅,看著藺云婉,緊緊抓住她的手,說:“可他們說讓你等。要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
還讓他過來交代一聲,他都不知道這叫什麼交代!
要不是為了見姐姐一面,他是不會這樣就過來見姐姐的。
“長姐,你等我長大——”
藺云逸說的咬牙切齒。
藺云婉淡淡一笑,口中說“好”。
心里明白,可能等不了了。
“云逸,我有一件事要你幫我的忙。這件事你不要和母親說。”
“什麼事?”
藺云逸十分好奇。
桃葉心里一緊,奶奶難道要把那藥交給逸少爺?會不會太冒險了一點?逸少爺還太小了,未必能處理內宅里的事……
藺云婉卻靠近藺云逸耳邊,和他小聲說了一句話。
藺云逸更是瞪大了眼睛,說:“……好。”
他蹙了蹙眉頭,欲言又止,走的時候,他說:“長姐,那我等你回來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