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云婉最先起身:“是。”
文海跟著就要走了,站起來作揖。
鄭氏又想起一件事,囑咐藺云婉:“后天趙府有一場宴席,記得早早準備。”
王爺舅舅府上?
藺云婉心里一驚,她那封信送過去了……趙府就有了宴席,是不是太巧了?
林云嬌十分好奇:“娘,哪個趙家?”
鄭氏:“還有哪個趙家?桓王的舅舅。”
藺云婉聽了,心不在焉地走了。
文海為了避嫌稍等了一會兒,才跟著離開。
他母親瞪他一眼,暗道:“真是個呆子!也不知道跟上去套近乎!”
林云嬌也是坐不住了。
但是她還沒有收到見面禮,心里十分不舒服。
幸好文母也是懂禮節的,補了一份見面禮,說了很多夸贊的話……十分的言不由衷。
那天剛見到二小姐,差點沒嚇得去見菩薩。
她到現在都后怕又生氣。
這要是她家的兒媳婦,早幾個巴掌教她規矩了!
“謝了,姨母。”
林云嬌也拿了一只金鐲子,退下了。
丫鬟給她撐傘,她拿了鐲子出去之后,捏著鐲子玩兒,當然也是空心鐲。
……她也不是就缺一個鐲子。
可一想到破落親戚都敢高看藺云婉,卻看輕了她,她就心里不舒服。
從小到大,家里事事都以她為先,別人多占她一寸之地都不行!
“怎麼這麼軟,這怎麼戴?真沒見過這麼寒酸的金鐲子。”
林云嬌很嫌棄,捏癟了鐲子丟給丫鬟,戴都不想戴了。
走在前面的文海,聽到聲音就開始跑。
“阿彌陀佛……”
可千萬別被那個母夜叉給抓住了。
林云嬌一看那背影就是想逃的樣子。
“可惡……”
“這是在我家里!”
他還敢做那種樣子!
“站住!你給我站住!”
老天爺,是在叫我嗎?
文海跑得更快了。
“你再不站住我就……”
文海停下了,他轉過身,額頭上全是汗。
他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低著頭作揖:“二表妹。”
林云嬌膽子大,但畢竟還是個姑娘,和男子說話還是很害羞的。
她一半跋扈,一半嬌羞地問:“你跑什麼?”
也和文海福身,道:“見過文表哥。”
“沒有啊,我沒有跑。我、我怕沖撞了表妹,打算避諱一下。”
文海都不敢抬頭。
林云嬌發現他膽子這麼小,偷偷打量他,長得還蠻周正的,模樣不像他母親,也許是像他父親。
“我又不是鬼,文表哥你下次見到我可再不準跑了!”
她見不得他那個樣子。
文海結結巴巴說:“……哦,是。好。”
林云嬌就回去了。
反正文海母子要求著她父親幫忙的吧?她怎麼囂張,他們都不敢亂說話的,何況她剛才還很有禮貌啊。文表哥應該對她印象變好了吧?
文海回到前院,唉聲嘆氣。
林府的小廝問他:“表少爺有哪里不舒服?”
文海連忙說:“沒、沒有。”
他改成默默嘆氣,抱著書沉思。
“怎麼這麼不順……”
稽山社里人才濟濟,他都插不進去話,揣在懷里的幾篇文章拿過去,和別人的錦繡文章一比,簡直無地自容,很是挫敗。
母親又說帶他過來和表姐相看,沒想到表妹猛如虎,表姐麼……估計差不多!
林云嬌已經在屋里打扮起來。
“趙府突然要辦宴席,應該是為了王爺的親事吧?”
“整個江潛最尊貴的就是王爺了……”
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身為林府的嫡女,她是絕對有資格成為桓王妃的。
“姑娘不想去趙府宴席?”
從鄭氏那里回了碧溪堂,藺云婉就一直在思慮之中,惜若不免擔心。
藺云婉淡淡道:“不是。”
她頓了頓,說:“趙府不應該有這一場宴席的。”
“就算有,也不應該讓我去。”
惜若好奇:“姑娘怎麼這麼說?”
藺云婉抿了抿唇,她給趙大人寫了一封信,已經側面說明她有意嚴府,王爺一定會看到的。
他不會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她既想嫁別人,就不會再考慮他了。這一場宴席又是為著什麼?
藺云婉嘆了口氣,道:“讓我先想想。”
“姑娘。”
兆媽媽過來了,送了一個匣子進來,說:“老爺讓我送到你這里。”還帶了一刀紙和朱砂過來,說:“我算著姑娘的這些東西用完了,給姑娘一并送來了。”
惜若說:“給我吧。”
兆媽媽放下東西便走了。
惜若遞到藺云婉面前,低聲說:“……應該是王爺送來的。”
老爺無緣無故可不會給姑娘什麼好東西。
藺云婉伸手去打開匣子,一支金釵首飾。這是表面的東西,底下有一封信。
看了信,她臉色淡淡的。
“真不知道王爺在想什麼。”
他竟然在信里直接告訴她,嚴家人也要去趙府赴宴。所以這場宴席,并不是王爺要見她,而是想讓她見嚴府的人嗎?
他這是接受了?
藺云婉不太相信,王爺要是有這麼好說服,帝后又怎麼會為他的婚事頭疼?
到了赴宴的日子,藺云婉去見了趙夫人沒多久,就有人引著她出去了。
果然在趙府的一間穿堂里看到了齊令珩。
“王爺。”
藺云婉過去請安。
齊令珩已經等她很久了,站起來說:“先坐。”
藺云婉沒心思坐,她頓了頓,覺得耳邊很安靜,應該是沒有人的,就說:“王爺,我想好了。”
齊令珩靜靜看著她,道:“嗯,你說。”
既然非要她當面說,她可就不委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