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也為這個著急。
她那個女兒,從小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頭,堂堂國公府的嫡女,竟然淪落為一個妾室!
陳夫人抹著眼淚道:“是我虧欠了這孩子的。”
她眼神十分兇狠:“常家不信我的話也就罷了,她難道還敢得罪興國公府?今天從這里回去,我看她也不敢和藺家結親,更不敢說我公府的壞話。”
“你就和姑奶奶說,事情辦成了。”
媽媽心里忐忑:“……是。”
這、這也能叫辦成了?
常夫人先一步下了赤象寺后山,正要從寺廟里出去,還沒上馬車就被攔下了。
“常夫人,攪擾了,晚輩是武定侯府的嫡長子。”
陸爭流下馬,攔下常夫人。
常夫人嚇了一跳,幸好她是個年紀大的婦人了,要不然被男子這麼攔著,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對方既說是晚輩,她也就端著長輩身份,道:“陸大爺,有什麼事?”
陸爭流作揖道:“我是為藺家……”
他看了看左右,低聲道:“借一步說話。”
常夫人心里一沉,走到旁邊去聽陸爭流講話。
“陸大爺,請說吧!”
陸爭流問道:“請問夫人,今日在赤象寺中,是不是遇到了興國公府陳夫人?”
常夫人眉心一跳。
怎麼今天她過來的事情,誰都知道了!
她淡淡地問:“是啊,怎麼了?”
陸爭流很有深意地笑問:“她應該是表面上想撮合您女兒和藺家小爺的婚事,實際上沒有少說云逸的壞話吧。”
常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事怎麼都人盡皆知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我……你……”指著陸爭流說:“我想起來了,你武定侯府曾娶了藺家小爺的嫡姐……”
“正是。”
陸爭流聲音滯澀,他苦笑道:“不怕告訴您家丑。
我府上一小妾,是陳夫人她……一位至親。因小妾看不慣我發妻母族藺家,這才請了興國公府陳夫人過來毀了云逸婚事。”
常夫人瞪大了眼睛。
這麼大的家族秘事,怎麼一股腦就告訴她了!
她捂著心口,抿了半天的唇,才憋出了一句:“你說的都是真的?”
陸爭流點頭,十分的鄭重:“云逸是位極好的少年,才貌雙全,藺氏教育出來的子弟,又文武兼修,還有兩月便是鄉試,您不如等到云逸鄉試放了榜,就知道云逸有多麼值得托付。”
“要不是怕耽誤了云逸婚事,我絕不會將家丑外揚。”
“不管陳夫人說了什麼,請您不要輕信。”
常夫人的腦子都快成一團亂麻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她冷冷一笑:“你們還真有意思!”
“我女兒和藺家小爺……那可八字還沒有一撇!你們就輪番過來說服我,一個公府主母,一個年輕貴婦,一個侯門長子,呵!我都不知道該信你們誰的!”
泥人還有三分血性。
常夫人知道自已得罪不起他們,那還不能遠離他們嗎?
她拂袖而去:“我們常家,配不上藺家。”
陸爭流卻愣住了。
他攔下常夫人,問道:“什麼貴婦?”
常夫人沒好氣道:“我不認識!我都沒看見她的長相,你們武定侯府應該認識吧?年輕,尊貴,聲音悅耳。她也是和你一般的說法,很為那位藺小爺說話。”
“她也是剛出寺廟,還沒走遠吧!”
“陸大爺,告辭。”
常夫人還沒上馬車,陸爭流已經騎馬消失了。
他緊握韁繩,心里有一道聲音,催促他趕緊追上去看看。
是誰?
那婦人是誰?還有誰會和他一樣,那麼關心云逸的婚事?
第232章 不相看
第232章
陸爭流追著桓王府的馬車。
他遠遠看到藺云婉被人攙扶著上了馬車,只一眼,只要一眼,他就辨認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云婉……”
“云婉!”
陸爭流勒馬上前,太專注于遠處的馬車,沒注意到馬蹄下的石頭,馬兒沒有跳過去,他也跟著摔下了馬。
“起來!起來!”
陸爭流拽著馬,馬腿折了一下,起不來。
他丟下馬,一路狂跑。
下山的路,馬車走的很快。
桓王府的馬車,很快就消失在他的眼前。
“嘭。”
陸爭流捶了一下身邊的一棵巨樹,指關節都流血了。
眼下進退兩難,他也只好轉頭去找自已的馬。
常家的馬車從他身邊路過,常夫人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貼身婢女問常夫人:“您是相信陸家和那位夫人說的話,還是信陳夫人的話?”
常夫人嘆氣:“這還用說嗎。”
“我剛才也是被興國公夫人的身份給唬住了,仔細想想,當然是那位夫人的話說的有道理。”
“恐怕是藺家得罪過陳家,或者那位陸家大爺說的是事實。”
奴婢便問:“那夫人您怎麼想的呢?小姐馬上就要去和藺家小爺相看,這到底是相看還不是相看了?”
常夫人默然想了半天。
她咬牙說:“不相看了!”
常夫人嘆氣:“興國公府縱然說的是假話,咱們也得當真話聽。不然陳家以后想給老爺穿小鞋,小姐就是嫁出去,那也沒有好日子過。”
“況且……”
她自已安慰自已:“陸家和那位年輕夫人把藺小爺夸的那般好,我看未必。”
“他才十七歲,今年就能中舉?那是鄉試,不是童生試!十七歲的秀才不少見,十七歲的舉人?你家夫人我到現在也沒有見到幾個。”
“錯過也沒什麼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