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子賴皮慣了。
呂媽媽笑著哄他:“少爺來,先上了車,夫人才好上車。”
就抱著齊載鈞上馬車去坐著了。
藺云婉上車前,回首遙看,陸長弓還站在他們剛才分別的地方,注視著桓王府的馬車。
“長弓,回吧。”
她在心里無聲地說。
藺云婉坐上馬車,坐穩就讓車夫走了。
陸長弓看不見那馬車,閉了閉眼睛,回憶那小孩子的模樣。
那就是她的兒子啊。
“……可惜我沒有這種福分。”
做母親親生的,血脈相連的兒子。
陸長弓抿唇淡笑。
回了武定侯府,他準備去看看慕兒,卻碰到了葛姨娘。
他們一個是男主子,一個是內宅掌權的姨娘,誰都為難不了誰。
就像沒看到對方一樣,各自走各自的。
丫鬟茜如上前來說:“大少爺,您回來了?”
這是陸長弓的貼身丫鬟,藺云婉走之前為他挑好的人。他在內院的事情,都是茜如在管,她也常常在竹青那里走動。
“回了,慕兒在姨娘房里嗎?”
茜如剛從那邊過來,手里拿的是剛描好的花樣子,她點頭:“小姐在姨娘院子里,正好睡醒了想出來玩兒,姨娘說外面熱,不讓小姐出門。”
她瞥了一眼葛姨娘的背影,和陸長弓低聲說:“葛姨娘剛從二少爺院子里出來,他們母子又吵了一架,姨娘不高興,說是先去看看老夫人。”
小少爺到了年紀,在內院也有獨立的院子,配著幾個丫鬟伺候。
陸長宗今年已經過了十三,房里早就有丫鬟。
有個叫小萱的,十分得他的心。
“又是為了一個丫頭吵架?”
陸長弓語氣很冷淡。
茜如搖頭:“這回倒不全是。”
有些事,大家都知道的,她便說:“這馬上要考鄉試,估計是因為三年前和藺家小爺的事情,書院里又有人和二少爺過不去,二少爺就又不想去鳴山書院讀書。”
“他回來躲了大半日,又和小萱在房里廝混,姨娘才氣的不輕。”
茜如一般是不說主子是非,但二少爺完全就是紈绔的作風,半點都不如大少爺。
當然要怪只能怪丫頭身上了。
她搖頭嘆氣:“那小萱也是太不像樣子,不勸著少爺讀書,還一味的挑唆二少爺。姨娘也拿不住那丫頭,可不就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陸長弓面無表情,淡淡地道:“不關我們的事,由著他們去。”
“是。”
茜如拿著手里新描的花樣子,道:“奴婢先把這個放回去,一會兒帶了點心過來,您和慕兒小姐一起用。”
陸長弓點點頭,找慕兒去了。
葛寶兒帶著一盅湯到與壽堂去的,正好看見桌子上有藥。
她奪了藥碗,溫柔地笑道:“嚴媽媽在給老夫人喂藥?”
嚴媽媽懼怕地點頭:“姨娘,現在到了老夫人用藥的時辰了。”
“我來吧。”
葛寶兒轉過身,從袖子里拿了一瓶東西出來,當著嚴媽媽的面,就往里面撒藥。
拿著湯匙攪和了幾下,再轉身坐到旁邊,笑道:“老夫人,妾身喂您吃藥。”
“不……我不吃……我不吃……”
“你毒婦!賤婦!娼婦!你滾開!”
葛寶兒道:“老夫人,您得了失心瘋,不吃藥可不成。快吃,張嘴!你給我張嘴!”
她表情越來越猙獰。
“我不吃你喂的!你滾開!”
陸老夫人十分的驚恐,喊道:“嚴……嚴……快!”
嚴媽媽一臉無可奈何地站在旁邊,嘆著氣說:“老夫人,是大爺準許姨娘來看您的。
老奴沒資格把姨娘趕走。”
葛寶兒不管那麼多,她掰著陸老夫人的臉,往她嘴里喂藥。
陸老夫人掙扎不動了,有氣無力道:“你們……你們合起伙來害我……你們害我啊……”
可是沒有人聽。
“枕頭又濕了……”
嚴媽媽有點不耐煩,但也只能給老夫人重新換一個枕頭。
葛寶兒心滿意足地離開,回到房里扎小人。
“讓你給我下毒!害我不能生育!老虔婆!”
要不是陸老夫人給她下藥,傷了她的根子,她怎麼會只有慶兒一個不成器的孩子,折磨的她心力交瘁。
想到兒子的事,葛寶兒扎小人都不能平復心情。
“都是藺家害的慶兒不能在鳴山書院好好讀書!”
她和母親陳夫人已經通過了消息,那天和常夫人的事情,是有人從中攪和了。
葛寶兒咬牙切齒都想不通,到底是誰壞她的好事!
“我就不信,這整個京城到處都是幫你們藺家的人。”
“藺云婉,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她真是恨藺云婉恨的不得了。
陸爭流到家了,他想起來了就去看老夫人。
他問嚴媽媽:“祖母今天怎麼樣?”
嚴媽媽道:“吃了藥,睡的很好。”
陸爭流點點頭,本來想走,聽到老太太醒了,在叫他,就轉身走到床邊。
陸老夫人哭著說:“爭流,她要害我……她們合起伙來害我……她們是一條藤上的人啊!”
陸爭流很無奈:“祖母,您又說胡話了。您身邊的丫鬟婆子已經換了又換,現在連嚴媽媽您都信不過了嗎?”
嚴媽媽一臉傷心的樣子,還勸著陸爭流:“大爺,算了,您別和老夫人計較。”
陸爭流很內疚:“委屈您了。”
嚴媽媽說不委屈。
陸老夫人氣得嗚咽。
陸長弓來了,陸老夫人嚇得要死,驚慌大叫:“他、他、他也要害我!他還要害你!他要害我們陸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