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消了王妃的氣再說。
管事媽媽很聰明地上前來道:“王妃,這位是我們家奶奶娘家妹子的夫婿……”
翠沁不客氣地說:“這是國公府哪門子親戚?把人都繞暈了。”
管事媽媽老臉一紅。
陳夫人也知說不過去,過來連聲說對不住。
已有前院的下人跑進來,低聲道:“夫人,王爺來了。”
陳夫人嚇的頭皮發緊。
怎麼這時候來了!
藺云婉已經聽到了,就準備抱著齊載鈞打道回府。只吩咐了翠沁:“你去和太子妃打一聲招呼。”
興國公府他們不用再留下,但太子妃那邊不能怠慢。
翠沁說“是”。
陳夫人慌了,賠著笑臉說:“王妃且慢,宴席未開,您還是用過了席面……”
翠沁轉身回來,沉著臉道:“夫人這是要禁住我們王妃?”
“不不不。”
陳夫人連忙擺手,她哪里敢是這個意思。
齊令珩一到國公府,就讓人到內院來找藺云婉,半天等不到消息,已然急了。見公府下人支支吾吾,臉色十分不好:“王妃在哪里?”
下人才去二門上看過一眼,知道王妃和他們家夫人似有沖突,根本不敢說呀。
齊令珩已經很不耐煩。
陳家二爺趕緊道:“還不滾去請王妃身邊的人過來!”又想安撫齊令珩。
齊令珩坐不住了,語氣冷硬地說:“煩請帶本王去接了王妃出來。”
說的客氣,但陳家要是不許,只怕桓王即刻就帶人沖了陳家內宅。
陳家二爺權衡利弊之后,忐忑地道:“……王爺請跟我來。”
他趕緊給人使了眼色,去給母親陳夫人通風報信。
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定要趕在桓王發火之前,先把桓王妃給哄好了。
那頭陳夫人正聽下人說“王爺要親自來了”,一聽便知,桓王怒闖陳家的內宅,那可不是為了過來做客的。
她當機立斷:“還不快去把王爺請進來!”
免得到時候鬧的興國公府下不來臺,事情起因又為了她那個冤孽女婿,丈夫要是知道了,這事還不知怎麼收場。
二門附近的人,越來越多。
陸爭流才逐漸感覺到自已的處境,感覺到一道自已扛不起的壓力。
陳夫人仍舊想安撫藺云婉,上前來解釋,說好話。
不過她在京城里跋扈慣了,做不到低三下四那一套,便還有些端著身份地說:“王妃,您是女眷,在這里被下人看了笑話也不好,不如先移步到暖閣里說話。”
陳夫人張口就來,指著陸爭流說:“那是我兒媳婦娘家的親戚,先前死了原配妻子,得過癔癥。您一個女眷,怎麼好和這種人計較?失了您和王爺的身份!”
藺云婉笑了。
國公府現在反過來指責她有錯?
齊載鈞先看不下去了,他從藺云婉身上下來,臉色嚴肅地斥罵陳夫人:“你這老婦,怎麼和我母妃說話的?”
都不用藺云婉開口,陳夫人已經一身冷汗了。
說話的可是皇孫。
誰不知道景順帝最疼桓王,又最疼皇孫。
事情好像已經不能按規矩來辦了。
陳夫人連忙和齊載鈞說好話:“世子誤會了,臣婦沒有冒犯王妃……”
“誤不誤會我不知道?你還敢狡辯!”
齊載鈞氣的不行了,攔在藺云婉身前,說:“母妃,我帶您出去。今天誰要是敢攔一下,我砍了她的腦袋!”
牽著藺云婉就往二門那邊走。
“什麼國公府,我再也不來了!”
“我去和皇爺爺說,抄了你們的家!”
雖然童言無忌,陳夫人卻嚇得腳軟,要不是被人扶著,已經摔倒了。
陳二爺帶著齊令珩來了。
他看著一群人,攔著他的妻子和兒子不讓走,臉色沉了沉,快步走過去,先護著藺云婉,低聲問:“沒事吧?”
藺云婉搖搖頭。
本來不是大事,她身邊那麼多仆人,陸爭流不能把她怎麼樣。
要不是陳夫人小題大做,怕她這個王妃突然離開,丟了國公府的臉面,也不至于鬧大。
但她現在不會在齊令珩面前輕飄飄地說沒事。
她聲音不大不小地說:“公府內院竟有外男,沖撞了我,我想回王府,陳夫人還不讓我和均兒離開。”
齊載鈞點頭:“父王,就是陳夫人還有他——冒犯母妃。父王快處置他們!”
周圍奴仆才知,來的是桓王。
齊令珩沒看臉色蒼白的陳夫人,他緩緩轉頭,看著陸爭流,眼神淡漠地像是看一只螻蟻。
陳家二爺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他是庶子,嫡母的事情他不好插嘴,但是陸家這條吸血蟲,他和他大哥都恨透了。
他皺眉道:“還不跪下。”
陳二爺沒有官職在身,雖是世家貴子,那也是一介白身。
他帶頭跪下:“王爺王妃世子息怒。”
主子都跪下了,奴仆跪的更快,烏泱泱跪了一片,聲音不齊:“王爺王妃世子息怒。”
陳夫人有身份在,雖不用跪,但看見自家人都跪了,心里早就服軟了。
陸爭流直挺挺站在那里,像一棵呆板的枯樹。
他張了張唇,曾經冷硬的抿直的嘴唇,在此刻默然著。
齊令珩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淡淡地問:“何人不跪?”
陸爭流沉默半天,跪下了。
“王爺,王……妃。”
他低下了頭。
齊載鈞擰著黑眉:“父王,我們先回家。”
回頭讓他皇祖父找國公府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