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甯的身影和兒時的玩伴串聯起來,逐漸重合。
“她是傾之。”
沈憶姝也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了,“是她,她還活著,可是……”
可是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小時候膽小的模樣,而是連殺人都不眨眼了。
林妤笙咬咬唇,想起和白甯相處的點點滴滴,以及小時候的夏傾之,她眼眶濕潤,“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可是殺人是犯法的,她以后該怎麼辦?”
白甯余光也瞥見了林妤笙和沈憶姝,她微怔了一下,沒想到她們還在。
夏井明聲音顫抖,“芝芝,你這是要干什麼?”
“當然是為我爸媽還有我報仇啊。”
白甯一步步從二樓下來,走到夏井明面前。
夏井明又心虛又害怕,但他還是嘴硬的說:“報什麼仇?我們是一家人啊,我們怎麼會有仇呢?”
“沒有嗎?”白甯彎唇,“我爸媽為什麼會出車禍,跟你沒有關系嗎?”
夏井明一驚,“當然跟我沒有關系,芝芝,我們之間肯定有誤會。”
“我們好好聊聊,你能回來伯父很開心,可不可以先把槍放下?”
白甯握住槍的手猛然攥緊,“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
她舉起槍對著他的額頭。
“不不不,芝芝,你放過伯父,求求你了。”
“你當初為什麼不放過我們一家?”白甯厲聲質問。
因為生氣,她全身都在顫抖。
林妤笙還是第一次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輕輕喚了她一聲,只不過距離太遠,白甯并沒有聽見。
夏井明為了登上財經雜志,這次特意聘請了記者來記錄宴會事宜。
此時記者們雖然害怕,但為了拿下第一手新聞,還是盡職的舉著攝像頭。
也怪不得白甯要選在今日動手。
她已經無法依靠法律來殺死夏井明了,她打算同歸于盡,而又想揭露他的丑行,錯過了今日,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白甯紅著眼睛走近夏井明,“我爸爸媽媽當初對你們不夠好嗎?你為什麼要下此狠手?”
“沒有、沒有,不是。”
“還不承認,我現在就讓你下地獄。”
白甯作勢就要扣動扳機。
林妤笙嚇得驚叫出聲,“白甯。”
她怕白甯這一槍下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但轉念一想,她從殺第一個人開始,就沒想過要給自己留活路。
白甯抿唇,沒有看林妤笙。
“不要,不要,芝芝,伯父知道錯了。”夏井明身下一濕,直接嚇尿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保安們心急如焚,“這里是法制社會,你要是再敢殺人,將會受到法律嚴重的制裁。”
“法律的制裁?你們保護的人殺了自己的弟弟、弟妹,殺了我的爸爸媽媽,卻還能活到現在,你現在來跟我說法律,簡直可笑。”白甯滿臉嘲諷和怨恨。
夏井明跪在白甯面前,瘋狂磕頭,“芝芝,伯父錯了,伯父真的知道錯了,這十幾年伯父每天都在愧疚中度過,求你饒伯父一命吧。”
“饒了你,兒爸爸媽媽能回來嗎?”
“還有。”白甯嗜血一笑,“伯母和堂哥、堂姐都下去了,你不去陪他們一起嗎?”
夏井明渾身一僵,他的視線落在已經失去生息的兒子身上,痛心不已。
“我……我,我還想活著。”
“芝芝,你放伯父一命,伯父把夏家的所有家產都還給你。”
白甯,“噢?可是我已經是戴罪之身了,就算你把夏家還給我,我也沒命去享受了。”
夏井明見有得商量,忙說:“不會,不會,這個伯父去想辦法。”
“呵!”白甯冷笑,“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啊。”
這時候門外傳來警笛的聲音。
白甯把食指放到扳機上,她很不甘心就這麼讓夏井明死去,她恨不得把所有酷刑都放在他身上來一遍,但,她做不到了。
“砰”的一聲,夏井明額頭上穿了一個血窟窿,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血腥的一幕把在場的人嚇得尖叫,很多人因為心理反應嘔吐起來。
林妤笙和沈憶姝看著白甯,渾身冰涼。
她們也被這血腥又暴力的一幕嚇到了。
夏家的大門處已經可以看到警察已經沖了進來。
林妤笙擔憂的看向白甯,恰好與白甯的視線撞在一起。
她看出白甯的眼里全是疲憊以及釋懷。
白甯張了張嘴,心里想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她原本想讓林妤笙代她和聞圣堯說聲抱歉。
但后來想想,還是算了,何必再留下多余的羈絆呢。
報仇雪恨后的她,眼里終于沒了那層冷漠和倔強。
白甯最后是看向了現場的那些記者。
記者們在接觸到她的視線時,瞬間嚇得躲在柱子后。
但預想中的槍聲沒有傳出來,反而是聽見了一道很誠懇的語氣,“拜托你們,替我曝光他的罪行。”
白甯說完這句話,就把槍抵在了自己的頭上。
林妤笙和沈憶姝同時大喊,“不要。”
“不要,白甯。”
一滴淚滑落,算是白甯對這個世界唯一的不舍。
警察越來越近了,白甯腦子里全是這短短一生的經歷,她聽不見他們拿著喇叭在喊什麼。
在即將扣動扳機的那一瞬間,她的視線里闖進了一道著急的身影。
聞圣堯已經比初見時更成熟了,他褪去了一頭茶綠色的頭發,如今黑的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