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皇子府的時候,他就讓雷霆暗中跟了過來,還為此調動了蕭王府兩千護衛。
這邊天牢,又讓刑部尚書盧宏才跟了過來,這是對她有多不放心啊?
白璇卻沒說什麼,這是蕭王的心意,她只要接受就好。
進入天牢里面,空氣驟然一涼,黑森森,陰沉沉的,一個獄卒迎上前來,為白璇帶路,白璇卻吩咐讓三皇子先進去。
齊墨眉頭大皺,看著白璇一陣疑惑:“不是你要審問安嬤嬤嗎?怎麼你不進去?”
“三皇子只要遵循陛下旨意,配合我破案即可,無需問太多。”
白璇晃蕩著手中龍頭金鞭,語氣輕淺,卻滿是警告。
齊墨嘴角抽了抽,目光冷冷盯著白璇,回眸見到后面持劍而立的顧子剛等左衛府武衛,不禁打消了和白璇對抗的想法。
比起被白璇的人架著進去,他還是自己進去更有尊嚴些。
“獄卒還不趕緊帶路?”齊墨語氣低沉道。
“就在這條通道盡頭,三殿下自己一人進去便好。”白璇輕聲回了一句,語氣冷然讓人不容置喙。
白璇從獄卒手中接過一支明亮的火把,遞給齊墨。
齊墨搞不懂白璇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一時之間,眉頭大皺。
齊墨深呼吸口氣,從白璇手上接過火把,陰沉著臉往里走去。
白璇和盧宏才則站在原地沒動,方才的獄卒也怔愣地看著三皇子背影沒動。
天牢里漆黑而陰暗,四周墻壁不可避免地散發著腐味。
難聞的氣味飄入鼻中,讓齊墨不禁一陣作嘔。
“嘔……”他對著陰暗的墻壁,摳著喉嚨,一陣干嘔,卻吐不出來。
齊墨有種不詳的感覺,似乎過不了多久,關在這天牢里面的就是自己。
他不禁脊背一涼,掌心里滿是冷汗。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幽暗的天牢里,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天牢深處,被關在最里面一間黑暗屋子里的安嬤嬤聽到腳步聲,驀地抬起頭來。
當她看到火把光芒之下,一人身形瘦削獨自走來,竟是三皇子,不由眼睛一亮。
安嬤嬤已經五十多歲的年紀,是太后身邊的老人了。
在天牢里,她受到了嚴刑拷打,渾身衣服血淋淋的,頭發散亂,兩鬢斑白,臉上也因為滄桑憔悴而布滿了皺紋。
可在看到三皇子的一刻,安嬤嬤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她目光警惕著四周,見沒人跟在男子身后,也沒聽到腳步聲,這才手腳并用爬到欄桿前,扶著欄桿站起身來。
“小主子,是你?真的是你?”
話音顫抖落下,里面安嬤嬤已是淚流滿面。
她兩只枯瘦的手緊緊抓著鐵欄桿,一手越過鐵欄,朝著齊墨伸出。
她還以為昨日那人是騙她的,小主子身份那麼貴重,怎麼可能會親自到天牢里來看她?
可眼前這人,確確實實是她的小主子啊!
齊墨驚覺不對,剎那之間,一陣心驚肉跳,當即厲聲斥道:“誰是你的小主子?”
“是你啊,三皇子殿下,你就是老奴的小主子。”
安嬤嬤淚眼模糊看著齊墨,嘴里念念有詞道,“小主子,你來救我了?昨日有個人來天牢,告訴我說小主子你要來救我,我還不信,沒想到小主子你真的來了。”
齊墨驚覺自己中計了,這安嬤嬤是太后宮中的人,如何卻叫他小主子?
若是讓白璇知道了,那還得了?
齊墨當即就往外走去,卻見身后牢房的拐角處,黑色陰影中,佇立著幾個人影。
火把光芒照射下,幾人拉長的影子投在地上,只讓他心頭一涼。
白璇從黑色陰影中走出來,緩步走到三皇子面前,眉梢輕挑:“原來三皇子殿下是安嬤嬤的小主子,那麼,敢問誰是安嬤嬤的大主子呢?”
齊墨心頭一跳,正想開口回話,就聽白璇神色冷漠道,“想必大主子,就是三皇子的母親陳昭儀吧?”
齊墨抹了抹額頭上汗珠,厲聲道:“白璇,本宮根本就不是她的什麼小主子,這瘋婆子胡說八道,隨意攀咬本宮,簡直居心叵測。”
白璇本來就懷疑他母親,如今這安嬤嬤叫他小主子,豈不是坐實了他母親的罪名?
安嬤嬤已經連續三日被長時間審問,身體達到了一定的極限,此時,只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
這會兒見到白璇等人站在面前,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安嬤嬤面色一陣發白,當即不再開口,目光落到齊墨身上,眼淚珠子大顆大顆地掉落。
“安嬤嬤?”就在這時,白璇輕輕走上前來,隔著鐵欄桿,站在了安嬤嬤面前,“你就這麼想九皇子死?”
安嬤嬤聽了這話,不禁微微一愣,隨即,哭得更大聲了。
她雙手捂著臉,肩膀聳動著,眼淚止不住地從指縫中掉落。
她從九皇子出生開始,就一直伺候著九皇子,她看著九皇子從一個皺皺巴巴的嬰孩兒,慢慢長大成活潑的孩童,又怎麼可能真的希望九皇子死?
“安嬤嬤可知,九皇子殿下一醒來,就替你求情,讓陛下不要殺你?”
“……”安嬤嬤再一次愣住,隨即,哇嗚一聲哭得響天動地。
她對不起九皇子殿下,她對不起九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