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扭著腰,快步走到了沈醉歡歡的的眼前。
伸出雪白的小手,想握住她的手。
但不管林意安現今表現的再如何親熱,她在失了憶的沈醉歡眼中頂多便是個陌生人。
沈醉歡不動聲色的將手挪開。
林意安猝不及防的撲了個空。
羅繡坊伙計看向她的眼神登時都變了。
嗤——方才還厚著臉皮說與人家顧夫人關系好,要將買衣裳的銀錢都記到人家賬上。
現在人家卻是碰也不想碰她。
就連她一個鋪子里幫忙的伙計都替這位林小姐感到尷尬。
林意安眼中閃過一抹暗光。
她心中羞惱,耳垂也跟著一陣陣的發熱。
心想著,這個沈醉歡,現今是發什麼魔怔了。
以往她雖然性子陰郁,但可都是自己說什麼便是什麼的。
哪有這樣下她面子的時候 。
難道她忘了當初是誰救了她嗎?
若不是她林意安,現今她早死了也說不定。
她抬起眸光,在沈醉歡淡然的面色上逡巡了一圈。
暗暗思忖著,看來還得挑時間再好好敲打她一番。
但面上卻未表現出分毫。
只是默默將手放下,抿唇笑了笑,面色略有些為難的請求道:“沈姐姐,妹妹有個不情之請想要你幫忙。”
沈醉歡聞言,微微頷首。
林意安見她不說話,一時之間便有些氣惱。
畢竟她曾經哪里有受過沈醉歡這般冷待的。
之前這個傻子死心眼,她夫君把錢送到她手里她都不動一分。
但自己省吃儉用,甚至將自己壓箱底的嫁妝都拿出來,也要給她林意安把欠的錢墊上。
現在卻這樣對她。
可方才東西挑都挑了,她又付不起錢。
林意安要面子的很,這挑完的東西 她斷斷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
因此只能硬著頭皮對沈醉歡道:“沈姐姐,妹妹今日挑了幾件衣服和頭面,但是忘帶銀錢了,你可否...先幫妹妹墊上。”
這話說完,她立馬就眨巴著一雙小鹿似的眼睛看向沈醉歡。
有些可憐兮兮的保證:“待我回到府中,一定立馬讓丫鬟將墊付的銀錢送到姐姐府上去。”
她雖然嘴上這樣說這,但心中想的卻是,沈醉歡這個傻子一定不會要她的錢。
說著,林意安對身后的知秋使了個眼色。
知秋立馬上前一步說道:“是呀,顧夫人,您就先幫我們家小姐墊上吧。”
她牙尖嘴利,低垂著眼睛,但說起話來卻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架勢:“畢竟您和我們家小姐那麼好的關系,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愿意幫吧。”
沈醉歡聽罷。
黛眉微挑,這話的意思是若她不幫這個忙,便是她的不對了?
雖說眼前這個女孩表現的和她很親熱的樣子。
但沈醉歡看她這模樣卻總覺得她在將自己當錢袋子用。
她不知為何,沒由來的不喜歡面前這位林意安小姐。
沈醉歡笑道:“妹妹今日都買了什麼衣服?”
林意安聞言,面色微頓,眼神閃了閃,道:“沒多少,只隨便......”
卻沒想到話沒說完,便被一旁的羅繡坊的伙計打斷了。
“回夫人的話,林小姐可是大手筆,挑的衣服整整裝了兩大箱不止呢!”
這話落下,林意安面上閃過一絲不宜察覺的惱怒之色。
知秋也是惡M.L.Z.L.狠狠的瞪了那伙計一眼。
沈醉歡眼眸微閃,以繡帕掩唇輕笑道:“不愧是忠國公府里出來的姑娘,做事就是闊氣。”
林意安面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之色。
這哪是忠國公府闊氣啊。
她每月從忠國公府領的月銀也就夠她普普通通過個日子的。
她現今能這麼如此揮霍,全都是因為她在三年前的某一天,陰差陽錯的救了沈醉歡。
從此有沈醉歡這個冤大頭跟在她身后心甘情愿的替她付賬。
但林意安抿了抿唇,不想在外頭個丟了面子。
于是開口說道。
“害!”她努了努唇,狀似嬌俏:“沈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舅舅家中全是哥哥,只有我和表姐兩個女孩。”
林意安以袖掩唇,抿唇輕笑道:“舅舅總說我日后總有嫁出去的一日,多給我些銀錢也是應該的。”
沈醉歡了然的點了點頭,心說,原是個被家中寵壞的小女孩呀。
聽了林意安這番話,她原本心中對上這女孩的怪異感漸漸壓了下去。
張了張口,方欲說些什麼。
便聽得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
“林小姐當真是被忠國公府千嬌萬寵,怕是連忠國公府的嫡長小姐霍小姐,都沒能有如此待遇。”
沈醉歡轉過身,循著聲音望過去,只見羅敷姑娘正朝這邊走來,
她身后還跟著一臉看熱鬧模樣的顧長策。
慢悠悠的信步跟在身后。
羅敷姑娘嘴角邊銜著一抹譏諷的笑。
方才收到消息,聽說這位林小姐仗著忠國公府的勢在這羅繡坊里鬧事。
她們羅繡坊不是胡攪蠻纏的地方,可也不怕鬧事的。
畢竟身后有建安侯府撐腰。
在這掉下來一塊牌匾都能砸死好幾個朝廷命官的上京城中,最不缺的便是達官貴人。
真要是鬧起來,誰怕誰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