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有些出奇的想笑。
沈醉歡覺得自己可能是瘋魔了。
她憋笑憋的辛苦,就連削瘦的肩膀都輕微的顫抖起來。
可顧長策卻以為她在哭。
他是知道沈醉歡十四歲時有多討厭自己的。
怕是說出M.L.Z.L.這些話后,她只會覺得自己惡心。
最討厭的人竟在暗中偷偷覬覦自己.....
顧長策頓覺心中有些苦澀滋味慢慢散開。
他干凈潤澤的手指抬起,停頓在沈醉歡眼前半晌,想幫她擦擦眼淚,卻最終是放了下來。
語調滯澀的勸她:“.....別哭了,歡歡。”
話音落下,沈醉歡緩緩放下了面上的繡帕。
只見她面色微微泛紅,眼眸中卻是一片亮晶晶的笑意。
她清了清嗓子:“沒哭呢。”
見此,顧長策愣了一下。
沈醉歡又輕輕扯著他的里袖,含笑說道:“....只是有點意外。”
纖白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點著他的手背。
沈醉歡眉眼彎彎看見他:"顧長策,你藏的挺深啊。"
若不是他親口所說,換了任何一個人對十四歲的沈醉歡說,顧長策喜歡你,她都會覺得那人定是瘋了。
顧長策見她沒生氣。
忽而便松了一口氣。
許是沈醉歡今晚對他說話的語氣過于溫柔,而他又仗著她失憶,自己又有顧棠傍身。
竟給了他些許錯覺,讓他以為自己是可以和衛銜玉爭上一爭的。
顧長策黑眸沉沉,喉結滾動。
沉默半晌,對沈醉歡說道:“那日宮宴,我看到你去見了衛郎中令。”
沈醉歡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顧長策口中的衛郎中令便指的是衛銜玉。
原來現今衛銜玉已經升到郎中令的職位了。
同時她也有些驚奇,顧長策和衛銜玉現今的關系竟已疏淡至此。
畢竟年少時他們二人對衛銜玉一直叫的都是銜玉哥,行之哥。
沈醉歡略一思索了片刻,旋即笑道:“原來就是因為這事兒啊。”
她大大方方的承認:“沒錯,那日宮宴我確實在醒酒的時候不小心遇到了銜玉哥哥。”
“不過只與他隨便聊了幾句罷了,畢竟我記不清楚事,你也是知道了,說的多了,怕在外人面前露餡,平白添些麻煩。”
顧長策有一瞬間的怔然:“衛銜玉對你來說算是外人嗎?”
聞言,沈醉歡歪了歪頭,有些不解似的問道:“怎麼不算呢?”
“我們才是夫妻,不是嗎?”
第47章 沈歡歡對他,怎麼跟訓狗一樣。
話音剛落,顧長策登時便愣住了。
隨后便有絲絲縷縷的甜意在他心底爆開。
他極力的想要壓下上翹的嘴角。
耳邊反復回蕩著沈醉歡方才說的那句“我們才是夫妻不是嗎?”
沒錯,他們才是真夫妻,而衛銜玉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
沈醉歡眼角微勾,白嫩的手指輕輕撓了一下他袖下的手掌,語調柔緩,問他:“所以你就是因為那天我去見銜玉哥哥而生氣的嗎?”
聞言,顧長策抿了抿唇。
強調說:“沒有生氣。”
他只是在為自己那天拋卻自尊,企圖通過模仿衛銜玉而獲得她一點憐惜的下作行為而感到羞愧。
沈醉歡從善如流,順著他說:“好好好,沒有生氣。”
頓了頓,她又問:“那你是因為我那天和銜玉哥說話而避著不見我?”
顧長策這才別別扭扭的“嗯"了一聲。
沈醉歡旋即笑彎了眼睛。
她在心中暗暗的想,顧長策是個幼稚鬼。
十七歲時是,二十四歲的顧長策也是。
但她看在今日是他生辰的份上,便不與他計較這麼多了。
沈醉歡站直了身體,理了理衣裙,仰著頭對他笑:“以后不要瞎想了。”
說完這話,她頓了頓,本想說,我也只喜歡夫君你一個人的。
但她不會騙人,這話便卡在了嗓子眼,死活也說不出口。
沉默半晌,最終變成了:“我和銜玉哥之間什麼也沒有,我一直將他當做兄長,對他沒有別的意思的。”
顧長策笑了聲,點點頭。
沈醉歡接著便又想到了今日給他的生辰禮實在是過于寒酸了一點。
她遲疑了半晌,突然問道:“現今是什麼時辰了?”
顧長策轉過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答道:“一更天了。”
沈醉歡輕輕的“噢”了一聲。
才一更天啊,這麼說外面的夜市還沒關門嘍。
她彎了彎嘴角,扯著顧長策玄色的衣袖便往門外走去。
顧長策一邊順從的走,一邊問:“歡歡,大晚上的,你要拉我去哪?”
沈醉歡側眸含笑道:“夜市,珍寶閣,帶我們家顧景安去挑件合心意的生辰禮。”
精心挑一件最貴重的,配得上他的。
可顧長策愣了一下,只注意到她說的是,......我們家?
他輕笑了聲,旋即便緊緊跟著沈醉歡的腳步往前走。
眸中含笑,邊走邊想,沈歡歡對他,怎麼跟訓狗一樣。
打一棍子再給個甜棗,但偏偏就是能把他哄的服服帖帖的。
——
珍寶閣是整個上京城中最有名氣的一家玉石館。
佇立于長安城西街主干道的盡頭。
穿過那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抬頭便能看到那座高聳入云,飛檐翹角的樓閣。
沈醉歡兒時曾在父親口中聽說過商紂王為妖妃蘇妲己建造摘星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