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并肩而行,衛銜玉面上表情不變,但神經繃著。
可顧長策面上神情卻是閑散。
就像是與故友閑聊一般。
他并不說朝上的事情,只與他閑話些家常。
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
饒是衛銜玉這樣性子好的人,說到最后都不免沒了耐心。
他唇角微抿。
心想著,顧長策今日不知是發了什麼瘋,明明平日里是再利落不過的人。
怎麼偏偏今日這般。
有那麼一瞬間,他都差點耐不住性子的對顧長策說:“景安,有什麼想說的你就直說吧,不必與我兜圈子。”
但是忍住了,他終究沒有說出口。
只是眼角的余光也注意到顧長策修長的指骨一直在不斷的撫摸腰間掛著的一枚銀玉扣。
他便隨口夸贊道:“這配飾倒是精巧。”
誰知這話落下,顧長策當即就笑彎了眼睛。
他含笑回道:“內子送的。”
衛銜玉:“......”
顧長策的內子是誰,自然就是他的前未婚妻沈醉歡了。
他心下尷尬,心想自己方才就多余提那一嘴。
剛想開口轉移話題,便又見面前的男人將腰間銀玉扣解了下來,幾乎懟到他眼跟前去。
銀玉扣背面的手刻符文密密麻麻。
衛銜玉又聽得他語調淡淡的說道:“這背后的符文也是她親手刻的,說是能...保人平安。”
第51章 誰能從你顧景安手里面搶走東西
衛銜玉:“......”
聞言,他有些尷尬的笑了聲。
斟酌著客套說:“...顧大人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
顧長策眉梢一揚,輕笑了聲,旋即意味不明的拍了拍衛銜玉的肩膀。
揚長而去.
——
顧長策回到府中的時候,沈醉歡正靠在寢居內的那張紅木雕花四方塌上翻閱一本游記。
朱窗半開,院子里全是樹,絲絲縷縷的涼意從檐廊外偷溜進來。
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煙羅撒花裙,烏云疊鬢,更襯得的一張小臉紅潤明艷。
但偏偏眼睫低垂著,眸光淡淡。
周身便又多了幾分清冷的氣質。
顧長策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唇角邊含著一抹淺淡的笑意。
大步走到沈醉歡的跟前。
捎帶些熱意的大掌旋即捧住了她涼潤的小臉。
含笑問她:“在看什麼?”
沈醉歡腦袋猛地被他托起,眸中尚且帶些怔然。
見著來人,面上登時便帶上了三分不明顯的惱怒。
她拂開他的手掌,淡聲說道:“楊廣復先生的列國志。”
她今日閑來無事,便想找些書來看。
可翻遍了整個房間,也只找到這一本有意思的。
現今已經快翻到底了。
顧長策見她語氣不好,倒也沒惱。
反倒撩袍坐在了她身邊。
外頭的夕陽逐漸落下。
余日的光輝透過窗子灑在女人的身上。
給她線條流暢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漂亮的金邊。
沈醉歡又翻了一頁。
便突然聽到身旁的男人冷不丁的開口,狀似無意的說道:“我今日下朝,從望仙門出宮的時候恰巧碰到衛銜玉了。”
聞言,沈醉歡翻動書頁的手指停了一下。
她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顧長策喉結微動,又說:“銜玉哥說,我這腰上掛著的銀玉扣還挺好看的。”
沈醉歡低著頭,斜睨了一眼,只見他紺青色封腰上掛著的正是自己昨夜里送他的那枚銀玉扣。
她眸光微閃。
放下手中書卷,似笑非笑的看向他:“所以呢,顧景安,你到底想說什麼?”
顧長策姿態閑散的靠在榻邊,見她這樣問。
目光不閃也不避的正對上她審視的視線,有些意味深長的說:“你說他以后不會將我的銀玉扣搶走吧。”
這話落下,沈醉歡簡直要被他他給氣笑了。
合著昨晚上給他說的那通話是一句也沒聽心里去。
她又重新撿起了被扔在案幾上的書卷,淡聲說道:“誰能從你顧景安手里面搶走東西。”
跟個護食的狼崽子一樣。
顧長策聞言,眸中含笑的點了點頭:“說的也對。”
但片刻之后,他又話鋒一轉:“那如果是你....”
話還沒說完,便被沈醉歡有些厭倦的嗓音打斷了。
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對面前的男人道:“別打擾我看書。”
話音落下,他便聽話的住了口。
但是見沈醉歡不理他,又想做出點什麼動作來引起她的注意。
一會用手指卷卷她的發梢,一會又湊過去瞧瞧她看到哪一頁了。
沈醉歡看完最后一頁后,忽然將手中書卷又扔到了案桌上。
他瞧著M.L.Z.L.她臉色不好,動作一滯,方欲開口道歉。
卻聽到沈醉歡語調輕緩的問他:“......你書房中可有什麼有趣的書?”
聞言,顧長策眸光微凝,旋即笑了聲,點頭說:“有,我帶你去找找。”
這話說完,他便牽起沈醉歡的小手大步向書房走去。
沈醉歡見他突然與自己這麼親密,還有些不適應。
黛眉微蹙,眸光定定的落在了兩人相牽的手上。
但又想到現今兩人是夫妻。
即便心里有些不適應,也被她強壓下去了。
兩人很快的穿過了院中的抄手游廊,走到了顧長策的書房之中。
雖說顧家世代武將,但書房建的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