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歡又連忙垂下眼睫,腦袋恨不得埋進她圓鼓鼓的胸口中去。
嫩白的手指有些緊張的絞著自己的衣袖。
有些惱怒的心想,銜玉哥到底怎麼回事!就這麼放不下她嗎?
明明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難不成他還要破壞別人的家庭嗎?
衛銜玉見她這幅滿臉通紅的樣子。
眸光倏然凝固,握住酒盞的手指微頓。
忽而想到了上次宮宴,沈醉歡對她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抿了抿尚帶些水色的唇肉,眉眼輕輕瞇了瞇,心想,難不成他未婚妻身上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第55章 她不會是射死人了吧...?
他冷白的手指輕輕搭在額頭上,凝眉細思。
但不過片刻之間,便覺酒勁上頭,有些暈暈沉沉的。
衛銜玉深神情微頓,終是站起身,搖搖晃晃的往營帳外頭走去。
這邊沈醉歡見他離開,也悄悄舒了一口氣。
雖說現在還是白日,但外頭個天色略有些昏暗。
黑云一大團一大團的聚集在一起,壓著周遭霧青色的山峰。
營帳之中點著幾盞燈。
仕女們聚集在一處,形態各異的說著話。
沈醉歡吃完東西卻忽然覺得有些胸口發悶。
她想出去透透氣。
思吟片刻,便站起身子,撩起火紅騎裝前面的袴衫,小步走了出去。
因為方才下了場綿綿細雨的緣故,地上的黃土地顯現出一種潮濕的深色。
她小心翼翼的提著褲腳,踩過小石板橋,到了馬廄之中。
但腳上穿的那雙紋錦云頭履上還是沾染些許污糟的黑泥。
馬廄中的師傅見她是個身形嬌小的女郎。
便給她牽了匹性情溫順的小白馬來。
小白馬長的看起來玲瓏可愛,一雙漆黑的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
她唇角彎彎。
嫩白的手掌輕輕撫了撫小白馬雪白的鬃毛。
但抬起眼睛,卻對馬廄的師傅說:“先生,我想要一匹跑得快一點的。”
這話落下,師傅愣了一下。
但眼前的貴人張了口,他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便對著身旁的小馬奴使了個眼色。
小馬奴心領神會,很快的從馬廄里面牽出一匹通體黝黑的良駒來。
那良駒身形高壯,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爆發著力量感。
長鬃披散。
沈醉歡一看見它便知,這定是匹好馬。
可跟顧長策先前騎的那匹比上一二。
不過許是馬廄的師傅照顧她,這馬雖然長的高壯。但性情倒比顧長策那匹看上去要溫順不少。
她動作利索的翻身上馬,馬兒噴鼻嘶吼。
沈醉歡右手抓著韁繩,左手握著把弓箭。
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肚子。
韁繩使勁一拉,馬兒很快的便被制服住,安靜下來。
馬廄師傅見此,旋即松了口氣。
他生怕貴人降服不住千里良駒,不小心從上面摔下來,他們一群人都要跟著遭殃。
沈醉歡先前學了射藝,這次圍獵就老想著要去試上一試。
于是上馬后,便對馬廄師傅郎笑道:“多謝先生,我去圍獵場中轉轉,若是僥幸射到了兩只生靈,便分先生一只。”
馬廄師傅笑了聲,抬手對她行了禮:“夫人客氣了,這都是卑職應該做的。”頓了頓,他又好心提醒道:“夫人切莫走遠了,獵場外圍雖說有羽林衛守著,但到底比較危險。”
沈醉歡點點頭,應了聲好。
便騎著馬兒離去。
馬蹄聲響起,耳邊風聲呼嘯。
她來到了一處枝葉繁茂的密林當中。
清凌凌的眸光掃視著四周。
忽見正前方灌木叢中的葉影微不可察的晃動了一下。
一道白影一閃而過。
——好像是只兔子。
沈醉歡唇角彎了彎。
放緩呼吸,從背后的箭簍中抽出一支輕羽箭,搭在弓弦之上。
箭尖瞄準灌木叢。
眼眸微瞇,手指一松。
那支羽箭便“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羽箭瞬間便隱沒于灌木叢中。
卻未料到,沒聽見兔子的動靜。
卻聽到了一聲人的慘叫!
"!!!"沈醉歡。
她不會是射死人了吧...?
沈醉歡瞳孔驟縮,在這一刻,臉色都白了些許。
手一甩韁繩,便騎馬朝灌木叢深處行去。
撥開擋在眼前重重疊疊的繁茂枝葉。
她在昏暗天色下,卻看到一頭餓狼正狠狠撕咬著一個年輕男人的腳踝。
餓狼脊背微微拱起,一節一節的脊骨好似要透出皮肉。
蘊含著兇狠的力道。
而年輕男人趴伏在滿是污泥枯葉的地上,低聲喘著氣。
掙扎著往前爬,卻被餓狼用前爪死死的摁住了半截小腿。
沈醉歡呼吸驟滯,沒忍住的發出一聲驚呼。
那年輕男人聞聲,便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暗含絲絲縷縷的絕望。
雖發絲凌亂,但沈醉歡看到那張清俊的面容時,還是忍不住的身體后仰。
——那人竟是衛銜玉!
他怎麼會在這里?!
而餓狼此時也猛地回過頭來,兇狠的眼睛散發著盈盈綠光,里面滿含惡意。
沈醉歡嘴唇都有些顫抖。
她雖說會射箭,卻還尚未對上過真正在叢林中廝殺,野性難馴的兇獸。
但衛銜玉現在這種情況,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見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