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應聲。
直到沈醉歡面色微白的將柔嫩的小手放在他的手背之上。
輕輕喚了一聲:“顧景安,我難受.....”
他才沉聲應了一句。
宋昱如蒙大赦,趕忙扶著斷了一條腿的衛銜玉走了出去。
顧長策彎下腰,將銀玉扣撿起。
只見碧色玉石之上赫然一條裂縫橫在中間。
他眸光微顫。
旋即將其緊緊收入掌心,好像生怕被誰搶走一樣。
秋夜寒涼。
沈醉歡方才又淋了雨。
她抽了抽被凍得通紅的鼻子。
又說道:“顧景安,我們快走吧。”
下一刻,男人將玄色外袍脫下,兜頭罩在了她身上。
清冽氣息盡數將她包裹住。
沈醉歡愣了一下,旋即被顧長策打橫抱起。
大步朝山洞外走去。
外面有兩匹馬,山林中植被繁茂,馬車入不了山林。
他用微涼的手指摩挲了一下她的手指,輕聲問:“歡歡想騎哪一匹?”
沈醉歡低垂下腦袋,聲如蚊蠅:“我想和你...共乘...”
聞言,男人表情稍頓。
片刻之后,他彎了彎唇角:“....好。”
沈醉歡咬了一下嫩紅的嘴唇。
潮濕的臉蛋貼上他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說:“我...我方才...逃命的時候,騎馬太久了,腿根那處...現在好疼。”
他眉宇微蹙,思吟片刻。
線條流暢的手臂一使力,便將沈醉歡舉坐到馬背上:“側坐會不會好一些?”
沈醉歡紅著臉點點頭。
他隨即翻身上馬,騎坐在她身后。
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將她緊緊扣入懷中。
男人身形高闊,緊貼在她后背上就像堵墻一樣,硬邦邦的。
卻讓她感到分外的安心......
伴隨著噠噠的馬蹄聲。
她感到男人用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
沈醉歡深思微頓,主動解釋說:“我今日本想出來打兩只兔子,卻沒想到路上碰到了銜玉哥遇險,才出了這檔子事兒。”
可千萬不要多想哦。
顧長策聲音從發頂上傳來:“......嗯。”
回到營帳之時,天已經黑透了。
顧棠不知道這事兒,誰也沒敢告訴她。
顧念著沈醉歡在外頭肯定淋了雨,怕她回來著涼,秋雁細心的已經準備好了洗澡水和干帕巾。
外頭個條件有限,只能一個人洗完另一個人再洗。
營帳里頭,洗澡的地方和睡覺的地方只隔了一層布簾子。
昏黃的燈光搖曳,將女人柔美的剪影鐫刻其上。
沈醉歡剛脫掉外衫,卻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
沒先下水洗澡,反倒拿干帕巾蘸了些水來。
素手掀開布簾,直直走到榻上端坐著的男人身邊。
他此時低垂著眼睫,正在細細看著手中握著的那枚銀玉扣。
見沈醉歡過來。
顧長策抬眸,略帶不解的看向她。
沈醉歡素來愛整潔,但她這次竟不先忙著收拾自己。
反倒是先拿著蘸了水的干帕巾在顧長策臉頰上細細擦拭起來。
他臉上濺的血已經有些凝固干結了。
擦拭起來也有些困難。
沈醉歡卻并不用力,只是輕柔的多擦上兩遍。
顧長策稍稍偏開了點臉,道:“...沈歡歡,你先去洗澡就成,不用管我,我不急的。”
他之前上戰場,渾身是人血的時候都有過,這點畜生血,實在不算什麼。
聞言,她手上動作不停,只是道:“我沒事。”
顧長策抿了抿唇,便不說話了。
沈醉歡細細將男人臉上的血跡擦凈,忽而目光一頓。
竟發現他眼尾處有些泛紅。
遲疑片刻,她伸出手指在他眼下那處摁了一下。
有些潮濕。
也是在此刻,沈醉歡才發現他玄色衣袖下的修長手指竟在發抖。
她愣了一下,張口問道:“你在害怕嗎?”
營帳內一片靜寂。
片刻后,沈醉歡站著抱住他。
男人俊朗的臉緊緊貼在她柔軟的小腹上。
她難得這麼溫柔的哄她,就像顧長策方才抱住自己那樣。
輕聲的說:“不怕了不怕了,都過去了。”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感到顧長策忽而伸出手臂緊緊圈住了她的纖腰。
男人聲音故作惡狠狠的,但其中斷斷續續的哽咽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他說:“.....沈歡歡,以后能不能不要再以身犯險。”
哪怕這個人是衛銜玉也不行。
他一直都知道,沈醉歡無法做到對衛銜玉無動于衷。
可當他看到那頭餓狼撲向眼前女人的那一刻,只覺得心臟都要停了。
若是他再晚來一刻...
若是再晚來一刻....
剩下的,顧長策已不敢再想......
第59章 我可能...是真的有點喜歡你。
聽了這話。
沈醉歡低垂下眼睫,低聲哄他說:“我發誓,這是最后一次。”
他轉過頭,將臉埋在女人柔軟的小腹上,悶悶“嗯”了一聲。
沈醉歡見他這副樣子。
心下里暗暗發笑。
忽然覺得他現在更像一只大狗狗了。
抱了一會,她才松開手,去布簾后面好好盥洗一番。
方才淋了雨再加上一路奔波,身上又臟又黏。
待她盥洗完之后,換了水。
顧長策才去洗。
這營帳中沒有外人,沈醉歡便也沒有穿襪子。
她光著兩只嫩潤的腳,盤腿坐在榻上用干帕巾擦頭發。
小臉蛋兒被方才洗澡用的熱水的蒸氣燒的有點紅。
她身上也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