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顯得身段窈窕。
顧長策見此,喉結微動。
他不動聲色的偏移過視線。
緩步走到她跟前。
從玄色衣衫中摸出一方干凈繡帕塞到她手里。
聲線冷硬的說道:“用這個沾濕了水,擦擦臉就成。”
秋夜寒涼,他唯恐她在水中站了太長時間會著涼。
沈醉歡接過繡帕后,目光微頓,卻停留在了繡帕下方繡著的那一抹淺緋色小花上。
繡帕因洗的次數太多,那抹淺緋色的小花已經稍顯褪色。
她愣了一下。
旋即眉眼彎彎,故意問他說:“顧景安,你怎麼還留著這東西啊。”
沈醉歡記得這繡帕,這是她十三歲那年,見到還是個討厭鬼的顧景安被他父親追著打后。
看見他那副慘兮兮的樣子時,一時鬼迷心竅隨手扔給他的。
至于他為什麼老會惹顧老將軍生氣,她就不得而知了。
面前容色冷戾的男人聞言。
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一樣,飛快的偏移開視線不去看她。
殊不知沈醉歡的目光早已落在了他泛紅的柔軟耳垂之上。
她唇角彎起來的弧度更大了一些。
顧長策別別扭扭的說:“你既送給我了,便是我自己的東西,我想留著便留著。”
頓了頓,他又轉過身,長腿邁開,大步走到了那棵樹影如蓋的樹下。
斜倚著等她。
雖然面色依舊如常。
可沈醉歡看他抱著重劍的高闊背影,卻莫名覺得他更像是落荒而逃一樣。
她輕笑了一聲。
這道淺淡的笑音幾乎像是要隨著周遭的風聲與蟬鳴一樣,化開在秋季涼潤的夜風里。
第72章 我失去記憶之前...我們都是怎麼相處的?
顧長策一個習武之人,自然不可能沒聽到的。
他脊背一僵。
難得不敢回頭。
待沈醉歡轉過頭去。
將帕子浸在干凈的水流之中濯洗擰干之時,他才慢悠悠轉過身去。
只見女子正將浸過水的干凈濕帕往臉上細細的擦拭。
鬢角的發絲被水打濕,黏貼在她臉上。
黑白對比鮮明,更顯得她皮膚白嫩。
她擦干凈臉之后,忽然猝不及防的轉過身。
沖他一笑。
可這次顧長策卻并沒有像方才一樣閃避開她的目光。
反倒對著她彎了彎唇角。
沈醉歡擦干凈臉。
便提著裙邊朝他身邊跑過去。
她身上衣衫很薄,被夜里冷風吹的緊緊貼在身上。
但她走到顧長策身邊的時候,卻并沒有雙手環胸抱住自己。
反倒垂袖而立,仰起頭,對面前的男人嬌聲說道:“...顧長策,我冷。”
眼前男人身形微頓,下一秒便將她緊緊抱住懷中。
有些許涼意的身體被圈入了一個滾燙的懷抱之中。
沈醉歡偏過臉,柔嫩的臉蛋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有心跳聲在耳邊響起。
下一刻,他便將自己身上尚帶些溫熱的外衫解下,罩在了她身上。
沈醉歡旋即將兩條細細的手臂撐在身后,屈膝坐在那巨大的古樹下。
顧長策半蹲下,低垂著眼睛給她穿好鞋襪。
周遭一片寂靜。
沈醉歡目光便落在了男人一如往日般沉寂的面容之上。
她突然便想起了前幾日夢中的情景。
男人趴在床上,滿身傷痕,眸中一片死寂的模樣尚且歷歷在目。
可為何...她總是在夢中對顧景安惡語相向?
往日的記憶忽然便像是蒙了一層又一層的迷霧一般。
她看不清楚,卻又時時刻刻在她心尖縈繞。
看著面前的男人,她忽而鬼使神差的張口問道:“夫君,我失去記憶之前...我們都是怎麼相處的?”
是如現今一般嗎?
還是...如夢里一般呢?
這話落下,她卻敏銳的察覺到男人握著她纖細腳踝的手掌微不可察的頓了一下。
他抬起了那雙黑沉沉的雙眸。
男人嗓音微啞,像是略有些艱澀一樣的問她:“...為何突然這樣問?”
沈醉歡目光定定的落在他俊朗的面容之上。
雖然元狩十年的顧長策看起來似乎比年少時冷厲沉穩很多。
但沈醉歡此時卻恍惚一般從他暗沉的眼眸中看出一絲不明顯的慌亂。
她眨了眨眼睛,卻見男人眸中原本閃過的情緒又消失不見 。
好像是她方才看錯了一般。
沈醉歡撐在身后的手掌微緊。
她忽然便想起之前在夢中時看到的,顧長策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霎時間,十四歲以前的記憶,與之前夢境中出現的畫面,在她腦海中反復閃現。
她突然感到一種極強的撕裂感。
顧長策曾經那麼清傲的一個人,為何現今面對她時,卻總是小心翼翼?
前段時間剛失憶之時,她尚且來不及思考這些。
可現今卻非常想知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女子清凌凌的眸光定定的落在他面容上。
可尚未開口。
沈醉歡卻忽然看到他面色微白。
人還沒反應過來,她心中便霎時一痛。
輕咬著嫩紅的嘴唇,沈醉歡黛眉微蹙,輕聲說:“現在不想說也可以過段時間再說,沒關系的。”
她像是安撫一般的,微微俯下身子,柔軟的嘴唇輕輕貼了一下面前男人微涼的臉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