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兩人好一番合計,算準了這次一定要一舉奪得圣心。
為了將自己最好的狀態呈現出來,宋昭從當天夜里就已經開始不進食不喝水了,
實在渴得不行了,才用棉布沾了水,潤一潤嘴唇,說是只有這樣才能排出體內的濕氣,面部輪廓也瞧著更緊致些。
到了第二日傍晚時分,
打扮華麗的宋昭趁著瑤嬪和李貴人都在用膳的時候,偷偷摸摸溜出了宮去。
等主仆二人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正巧碰上李貴人在庭院里散步,看見宋昭今日穿戴和往日的素凈相比截然不同,便問道:
“你到哪兒去了?”
宋昭道:“昨兒個請安的時候,嬪妾和惠嬪娘娘閑話時,偶然提及臣妾的母親竟和惠嬪娘娘的母家一樣,都在江浙一帶。
惠嬪娘娘說,她母家有一道小吃名叫‘蔥包燴’,她很喜歡,但宮中廚子做不出。嬪妾從前在家中的時候,和母親學過這道菜,所以惠嬪娘娘便邀請嬪妾去她宮中,讓嬪妾獻丑,做一道她日思夜想的家鄉小吃。”
滿宮里的女人都想著爭寵,就只有年歲小的惠嬪,成日里都在想著吃喝玩樂。
李貴人位份在惠嬪之下,她當然不好說惠嬪什麼閑話,于是轉而開始挑起了宋昭的刺,
“做飯便做飯,你怎地穿成這樣?這可不像你素日里的穿著。”
宋昭含羞而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環顧自身,道:“原是皇后娘娘說,嬪妾臉上的濕疹久治不愈,或許和心情有關系。娘娘說女子打扮起來,自己看得開心,心情也能好些。
所以嬪妾便試著裝扮了一番。”
從前李貴人壓根就沒有將宋昭往眼里放,
她出身比宋昭好,位份比宋昭高,寵愛也比宋昭多,原不需要忌憚她。
但看今日,宋昭不過稍稍一打扮,雖然臉上還是瘡痍滿目,但整個人的氣質一下就不同了。
她可不想有人分走她才得來的寵愛,于是捏著嗓子,拿腔拿調訓斥道:
“你這衣裳花里胡哨的,透著一股子風塵味,皇上最不喜歡女子這般打扮。我為了你好勸你一句,這衣裳你以后還是別穿了。”
宋昭笑著點頭,“多謝姐姐提點。”
回了自己房中后,云杉憤憤道:“李貴人說得什麼話呀?她就是見不得小主好!什麼皇上不喜歡?皇上要是不喜歡的話,她至于日日把自己打扮的跟個花蝴蝶一樣嗎?”
宋昭懶得和李貴人這種沒腦子沒手段的傻女人計較,就也沒接云杉的話。
剛好織花路過門口,她便叫住她,“織花,你見著惜影了嗎?”
織花立在門外回話,“方才小主才出門,惜影就說要去內務府領些香料回來,也出去了。方才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和內務府的人起了沖突,奴婢看她眼眶紅紅的,左邊兒的臉也腫著,唇角還有血,像是受了打......”
宋昭說:“主子不受寵,連累你們也跟我一起受委屈了。今日我母家送了東西入宮,我也挑了禮物給你們,你去叫惜影來。”
織花去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將惜影從廡房里‘請’了過來。
惜影來時臉上的紅腫十分明顯,一看就是挨了巴掌。
宋昭只當自己看不見,笑著說:“我母家今日送入宮了些金銀細軟,你們伺候我辛苦,我尋思著有兩樣東西很適合你們,便想著留給你們。”
話落,云杉便將兩個精致小巧的首飾盒分別遞給了織花和惜影。
兩人謝恩后,惜影貌似是有心事,對這禮物并不上心,
倒是織花喜滋滋地說:“多謝小主,奴婢能打開瞧瞧嗎?”
宋昭笑,“當然。”
織花將錦盒啟開,拿出了里面放著的青玉手串,歡喜得不得了,
立刻就戴在了手腕上,對著宋昭一個勁道謝。
宋昭說:“禮物你喜歡就好。另外我看你們睡覺的被褥都已經舊了,內務府不管事,我便讓云杉替你們換了新的,你去瞧瞧可喜歡?”
織花聞言笑得更開心了,對著宋昭福了好幾下禮,歡喜退下。
她走后,宋昭含笑打量著惜影,
“你怎麼了?我送你禮物你不開心?”
惜影抿了抿唇,“奴婢不敢。”
宋昭道:“那便打開瞧瞧,看合不合你心意。”
惜影緩緩將手中捧著的首飾盒啟開,卻在看見里面的東西驚呼了一聲,嚇得首飾盒掉在了地上。
而隨著首飾盒掉落,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卻從里面滾了出來!
看得人寒意涔涔,汗毛直立。
第10章 沒有軟肋
“啊!!!”
惜影尖叫著向后退了兩步。
云杉抬手便賞給了惜影一記耳光,
“喊叫什麼?仔細驚著小主!”
“云杉,別打她。”宋昭含笑起身,迎著惜影驚恐詫異的目光緩緩走向她,
“怎麼?這禮物嚇著你了?”
她低頭瞥了一眼靜靜躺在地上的斷指,繼而伸手捋順惜影散亂的鬢發,語氣十分溫柔地說:
“自己的家人,有什麼好怕的呢?你可是忘了,你弟弟的右手食指上,有一塊褐色的斑狀胎記?小時候你弟弟走失了,你父母就是靠著這塊胎記將人找回來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