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幾日宋昭聽云杉和小福子說,御花園東北角的假山有碎石松動掉落的跡象時,她便已經開始盤算起了她的‘大計’。
她得做出點特別的事,給蕭景珩留下深刻的印象。
貌美如花,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皆通這些只是小巧,
后妃人人都在這些事情上面花心思,人人都能做的事她再去做,反而泯然眾人。
所以她決定,她要做蕭景珩的‘救命恩人’。
昨日蕭景珩邀她共進午膳,她在那道竹蓀火腿羹上就已經動起了心思,
她知道蕭景珩愛喝,還刻意在里面放了容易脹肚子的紅薯粉絲進去,
為得就是讓蕭景珩午膳貪食吃撐,讓他自己提出想要出去散步消食。
現在是初秋,御花園里的花兒都開敗了,
只有御花園東北角種植的一大片菊花,能在秋日里添一抹顏色。
宋昭料到了蕭景珩只要提出想要去散步,江德順就會進言讓他去賞菊,
所以她一早就安排小福子在御花園東北角的假山后面藏著,
只等她和蕭景珩入場后,小福子就瞅準時機將碎裂的山石推下去。
這一場‘美就英雄’,如果不給身上留下點傷痕來,是達不到宋昭想要的想效果的。
為保萬無一失,她在頭一天晚上,就讓小福子拿著石塊,先在她后背砸出了幾處淤痕來。
反正到時候就算蕭景珩叫御醫來給她診治,傷處在后背上,她也能以女子后背不便示人為由,拒絕御醫的醫治。
蕭景珩又不通醫術,他只能看見宋昭的后背有被砸傷的淤痕,壓根就分辨不出這淤痕是才被砸出來的,還是頭一天晚上的舊傷。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一步不差。
經此一事,宋昭堅信自己起碼在蕭景珩的心中,是能占據一席之地的。
她晃神回憶了一番自己的‘杰作’,臉上的笑意愈發明艷。
回過神來,從床邊的屜子里取出了一個四方寬闊的錦盒交給小福子,
“這是給你的,你拿著。”
小福子連忙拒絕,“不不不,小主將奴才從辛者庫救出來,就等同于救了奴才的一條命!奴才一心侍奉小主,怎能要了您的好處?”
宋昭目光落在錦盒上,挑眉微笑道:
“你先打開瞧瞧。”
小福子啟開錦盒,發現里面放著的并不是金銀珠寶等俗物,而是整整齊齊的四卷《金方秘要》。
他將書卷捧在手中,眼睛都亮了,
“這......這是高著的醫典,是不傳世的珍品!小主從哪兒得來的?”
送人禮物,當然要投其所好。
宋昭需要小福子這樣的人在身邊幫襯著,給他的禮物自是十分上心,
“我知道你喜歡學醫,和你兄長一樣都是個醫癡。從前你在太醫院偷看典籍被人毒打了一頓罰去了辛者庫,往后你跟在我身邊,這些醫典要多少有多少。也不必藏著掖著,想看就光明正大的看。”
小福子如獲珍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喜不自勝道:
“奴才多謝小主!”
宋昭搭把手將他攙扶起來,“你們跟著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彼此相互信任便好。這件事你知我知,便是連云杉也不要與她說。她膽子小,我怕嚇著他。”
小福子用力頷首,“小主放心,奴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打從這件事之后,蕭景珩和宋昭的關系便肉眼可見的親密起來。
絡繹不絕的賞賜送來瑤華宮,從前比她位份高,給她臉色看的后妃,如今見了她也都是笑臉相迎,姐姐妹妹的稱呼著。
和她一起入宮的蕭常在與劉常在,更是拿出了從前巴結李常在時候的那副嘴臉,見縫插針的討好宋昭。
至于恩寵,
從前一個月里面,宸妃侍寢的次數能占到后妃侍寢次數的一半以上,
但現在,宋昭已經隱隱有了可以和她分庭抗禮之勢。
這天,兩個人好巧不巧在御花園碰了個照面,
宋昭對著宸妃周全了禮數,宸妃冷著神色白了她一眼,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
“你如今最討皇上歡喜,只怕要不了幾日等肚子有了動靜,就該冊封成貴人了吧?”
宋昭道:“嬪妾能有今日,全然拜宸妃娘娘所賜,嬪妾不敢忘懷。皇上待嬪妾不過是一時新鮮而已,待娘娘才是數年如一日的好。”
宸妃微瞇鳳眸,銳利的眼神剜在宋昭身上,
她看著宋昭耳垂上佩戴著自己所贈的那對粉珠耳環,悠悠道: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是個聰明人,剛一入宮就知道給自己選一條光明璀璨之路。”
她一邊說,一邊撥弄著尾指上的鎏金護甲,“哎呀,想那李氏和你一同入宮,到底也是日日巴結皇后的,結果怎麼著?還不是落了個魂斷皇城的下場?”
宋昭點頭應是,宸妃繼續道:“你懂規矩就好。太醫說最近這段日子乃是本宮的‘喜日’,極容易一舉得子。所以本宮得常陪伴在皇上身邊,也好為啟朝開枝散葉。”
宸妃繞著宋昭走了一圈,忽而在她正前方駐足,笑意慵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