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云杉咂咂嘴,歪著腦袋想了半晌,道:“可是宸妃那樣跋扈傲慢,連皇后她都不放在眼里,她會跟小主您合作嗎?”
宋昭從容道:“凡事因利而聚,利盡則散,只要我還有利用的價值,宸妃就必須與我合作。她彪悍卻愚鈍,所以她沒得選擇。”
第二日趕早的時候,宋昭去看望了蕭貴人。
蕭貴人一見到她嘴角就忍不住上揚,“真好,你現在也是貴人了。昨日我見你被宸妃那樣欺負,我實在看不下去,但你知道我人微言輕,也不好為你說話。”
宋昭亦笑道:“是我不好,要姐姐有著身孕還要為我擔心。”
蕭貴人說:“我那時落難,唯有你一人肯陪在我身旁。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我定是永遠都會記得的。”
宋昭握著她的手,頷首道:“好在現在一切都好了。”
相較于她的樂觀,蕭貴人就顯得有些擔憂了,“你真覺得好了嗎?”
她將宋昭拉到內屋里,警惕地看了眼微微敞著一條縫的菱窗,壓低聲音道:
“你知不知道宸妃因此事對你恨之入骨?昨日皇上帶你走后,她當著我和舒妃的面說,肯定要給你點厲害瞧瞧。”
宋昭不以為然道:“應該不會吧?我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妃嬪,天子腳下,她就算妒恨我也不能太明目張膽。”
蕭貴人蹙眉搖頭,否了她這話,“有些事你不知道。舒妃娘娘跟我說,從前宮中還有個楊貴人,她跟你一樣也是因為得了皇上的寵愛而招惹了宸妃的妒忌。
后來那楊貴人好端端的就發了失心瘋,沒幾天人就死了。宮里人人都說這事是宸妃所做,但卻都找不出證據來,足可見宸妃手段毒辣,害人也不著痕跡,你可得多提防著。”
蕭貴人句句都是發自肺腑的關心,宋昭嘴上應著知道了,但其實她心中早就有譜。
宸妃是妒恨她不假,但宸妃在宮中浸淫多年,是個與皇后都能打成平手的狠角色,
宸妃雖然沖動魯莽,但不代表她沒有腦子。
即便宸妃要害她,也不可能現在就動手,這不是擺明了要讓蕭景珩懷疑嗎?
倒是舒妃......
她好端端的,跟蕭貴人說這些有的沒的的話做什麼?
后來宋昭和蕭貴人又閑聊了兩句,蕭貴人瞧了一眼銅漏,忽而說:
“到時辰了,我該去沐浴,就不多留妹妹了。”
宋昭奇怪道:“這還沒過晌午,姐姐怎麼挑這個時候沐浴?”
一旁的宮女桐花解釋道:“小主愛干凈,從前在宮中都是一日最少沐浴兩遍的。到了溫泉山莊一切更方便,所以就改成了一日三次。”
一日三次?
便是再有潔癖的人,這一日沐浴三次也屬實太夸張了點。
宋昭提醒道:“我聽說女子孕期是不宜泡溫泉的,溫泉水熱會導致氣血上涌,對皇嗣有害,姐姐你......”
“你放寬心,我一早就打聽好了。皇上也知道此事,所以我這兒的溫泉水都兌了冷水進去,溫溫的,正好舒服。太醫也說了沒問題。”
蕭貴人知道這一胎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凡事肯定都會打起十二分精神,如此宋昭也就不再勸她什麼。
“那姐姐快去沐浴吧,我先告退了。”
桐花將宋昭送出門外,宋昭招呼她,“你別送我了,快進去伺候你家小主沐浴吧。”
桐花道:“宋貴人有所不知,我家小主羞得很,最怕人看她似的,沐浴的時候從來都不許人伺候。
從前銀枝是小主的家生奴婢都尚且如此,奴婢們也就不好在一旁伺候著。”
宋昭一聽,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了。
能入宮的妃嬪,家中在朝廷都是有頭有臉的,各個不說是嬌生慣養,但也都是出身名門的大小姐,那都是被一次后慣了的。
且沐浴這種事最是麻煩,
打鹽、澆花、擦身一個流程都少不了,且像后背那種地方,僅憑自己是很難清潔到的。
蕭貴人既然喜歡干凈,那她就更應該要人伺候才是,
既喜歡干凈,又要獨自沐浴,這豈不沖突?
不過宋昭只是看出了不對勁,倒也不愿去多事。
在這宮里面,跟自己沒有關系的閑事永遠都不要理會,
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否則不經意間再惹上了一身麻煩,還不夠頭疼的。
回到自己住所后,宋昭瞧云杉她們采摘回來了許多新鮮花卉,正在布置寢室。
宋昭瞧著萬紫千紅開得喜慶,心情也愉悅了不少。
后來云杉說:“其實原本花圃那兒月季都開了,奴婢本來想采一些回來,但是清月正好也來采花。
小主交代過奴婢要離舒妃娘娘身邊兒的人遠一些,所以奴婢有意避著她,她來和奴婢搭話,奴婢借口說住所事忙,就先回來了。”
宋昭聽罷多了個心眼,
她叫來了小福子,讓他逐一查看這些新采摘回來的花卉有沒有問題。
小福子仔細盤點后說:“小主放心,都是些新鮮花卉,沒被人動過手腳。”
宋昭含笑取過一枝迎春花,湊近鼻尖嗅了嗅,
默然須臾后,忽而眸色一暗,笑意陰鷙道:
“既然沒問題,那咱們就得讓它變得有問題起來。”